从“心”出发，助力成长 ——特殊教育学校孤独症学生问题行为应对策略例谈

                                                                        从“心”出发，助力成长
                                                                                        ——特殊教育学校孤独症学生问题行为应对策略例谈
 
                                                               方晓强  （珠海市特殊教育学校，珠海519070）

摘要：在特殊教育学校中，孤独症学生障碍程度较重，常常会出现问题行为，给班级管理带来很大的挑战。在应对学生的问题行为时，教师应该坚持温柔而专业的态度，管理好自己的情绪，用规范、安全的方式制止学生的问题行为。事后，教师应该从学生的角度理解行为的动机，给与抱持；适当满足学生的需要，从而建立良好的关系；运用积极行为支持的方法来帮助学生建立替代行为，通过个别训练的方式补齐学生的技能短板，使得孤独症学生更好地适应班级的学习生活环境，减少问题行为。

关键词：孤独症学生，班级管理，问题行为，应对策略

       在特殊学校班级管理中，应对孤独症学生的问题行为是一项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工作。由于孤独症学生具有社交障碍、沟通障碍和狭窄的兴趣特点，同时伴随有感知觉异常，他们很难适应环境，会频繁出现严重的哭闹、自伤甚至攻击行为。这些问题行为干扰了正常的教学秩序，同时也可能给教室里的其他人员带来伤害。虑到孤独症儿童的障碍程度以及班级学生群体的特殊性，一般在应对学生的问题行为时，需要从个体层面为孤独症儿童提供专业化、个别化的干预和支持，这就对教师的专业技能有着较高的要求。
       由于缺乏应对策略，教师在处理学生突发的问题行为时常常表现出情绪化的反应，出现过激行为，甚至使用惩罚措施。事后教师也未对问题行为进行专业的评估和干预处理。这样做不仅无助于改善学生的情绪和行为，反而会使得问题恶化，影响教育康复效果。
       那么教师该如何应对班级中孤独症学生突发的行为问题呢？笔者结合自己的教学实际从心理调节和行为干预方面探讨了应对孤独症学生问题行为的策略。
 

一、调节情绪，冷静应对问题
       在面对学生的问题行为时，教师首先要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因为过度情绪化会影响教师的判断及应对，只有在情绪平稳的情况下教师才能正确地处理学生的问题行为。
       （一）建立心理缓冲带
       教师可以在学生问题行为发生的现场建立心理“缓冲带”，通过暂时等待、保持距离等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避免情绪爆发和激烈的肢体接触。面对学生的问题行为时，笔者先是将其带到远离同学的位置，然后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与学生保持一定距离，短暂地等待，观察他的情绪和行为变化。在观察学生的时间里，笔者也会尝试着用深呼吸的方式来缓解剧烈的情绪波动，用心理暗示的方法来提醒自己冲动的情绪只会让事情更糟糕，只有专业的方法才能解决问题。
       （二）提升共情能力
       教师如果具有良好的共情能力，能够深刻地理解孤独症儿童的心理行为特点，那么对学生的问题行为也会越包容，处理时情绪也会更稳定。通过事后反思、专业阅读等方式可以提升教师的共情能力，增进对孤独症学生的理解。
      笔者在教学实际中会经常面对孤独症学生问题行为爆发的情况，通过复盘学生问题行为的发生过程，可以找到行为的规律特点，挖掘背后隐藏的需求，从而能够更好地理解学生的行为。例如学生阿玮每次被老师要求用湿抹布擦桌子时会出现强烈的逃避情绪，笔者在平时生活中观察发现阿玮很不喜欢沾湿的感觉，即使衣服湿了一点点也会要求更换。笔者意识到阿玮逃避擦桌子，主要是不喜欢手沾湿的感觉。理解了阿玮的行为背后的需求，笔者对他的问题行为也多了一份包容。
       专业阅读也是了解孤独症学生、走进学生内心的一种方式。笔者通过阅读通俗易懂的教育经典如《把整个心灵献给孩子》、《帕夫雷什中学》等，从生动而富有人文精神的教育叙事中获得启发，学会了从儿童的视角来看待学生的行为；另外笔者还阅读了大量介绍孤独症孩子成长的书籍如《让我听见你的声音》，了解了孤独症孩子生理和心理的独特之处，从父母的角度感受到养育过程的艰辛。通过阅读，笔者对孤独症学生有了深入的理解，产生了同理之心。

二、规范处理，控制问题行为
       在面对孤独症学生的问题行为时，教师必须规范、安全地控制学生的问题行为，尽量避免出现激烈的肢体接触。笔者通常会采取以下几方面措施。
       （一）识别先兆行为
       先兆行为是问题行为爆发之前发生的行为。通过识别先兆行为教师可以对学生的问题行为进行预判，从而及时做出应对处理，缓解学生的情绪，避免问题行为的爆发。先兆行为可能是学生表情、声音的变化，例如发出“咿呀”的声音，或者是紧咬牙关，紧皱眉头等；也可能是一个微小的动作，例如前后摇晃身体、敲打桌面等。教师需要在平时仔细观察学生问题行为爆发前的表情、行为特征，识别先兆行为。
       （二）做好自我防护
       孤独症学生情绪爆发时可能会出现攻击行为、破坏行为，在控制学生的行为前，教师应该先做好自我防护。教师可以戴上长袖筒的手套，避免被抓伤；戴眼镜的教师应该取下眼镜；女教师可以将头发盘起来，避免头发被抓；将学生周围的桌椅、物品搬离，避免物品被破坏。
       （三）阻断问题行为
       在问题行为发生的现场，教师可以根据学生行为特点，采用巧妙的方法来阻断问题行为的发生。笔者曾经尝试用挠痒的方式阻止学生掐人的行为；给学生更换厚重的椅子，避免学生来回挪动椅子撞击柜子；在转换活动场地时拉着学生跑起来，防止出现躺地逃避的行为。这些方法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不仅阻断了学生的问题行为发生，同时也避免了教师与学生之间出现激烈的肢体接触。
       （四）选择合理的隔离方式
       如果学生的问题行为持续发生，影响到正常的教学秩序或者威胁到教室内其他人员的安全，则应该果断采取隔离措施。笔者在采取隔离措施时，会根据学生问题行为的严重程度来确定隔离方式。对于程度较轻的问题行为如一般的哭闹，会将学生带到教室内固定区域进行隔离；对于持续时间长、强度大的问题行为如伤人行为、破坏行为，则将学生带出教室到走廊进行隔离，或者带到宁绪室进行隔离。

三、满足需求，建立良好关系
       了解学生的需求，建立良好的关系是进行干预前所必须采取的步骤。作为教师，我们需要为孤独症学生营造包容的学习生活环境，接纳学生的负面情绪，站在学生的角度去理解他们的行为。同时也要看到行为背后所隐藏的需要，通过无条件提供学生喜欢的零食、物品的方式满足他们合理的需要，把自己变成学生的强化物，从而与学生建立良好的关系，为后面的干预做好准备。
       （一）理解学生，给与抱持
       教师首先应该认识到孤独症学生跟同龄普通孩子一样都会有吃喝玩的需要，对于孩子来说这就是他们的天性。同时，教师还应该清楚地认识到到孤独症学生与普通孩子的能力是有着巨大差别的，很多孤独症学生不具备最基本的适应能力，例如沟通能力、延迟满足能力、游戏技能等。普通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会很自然地获得这些基础能力，但是对于孤独症学生来说却需要通过努力的练习才能获得。当孤独症学生喜欢吃的、玩的以及感知觉的刺激需求得不到满足，还被要求安坐、等待、完成指令时，情绪必定会爆发。教师只有了解了学生的能力水平，理解了他们的难处，才会有足够的意愿去改善环境，帮助学生提升能力，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二）满足需要，增进关系
       孤独症学生的内心世界其实很单纯、很简单，教师只需要给他们提供喜欢的零食，陪学生按照他们喜欢的方式来玩，很快就能和学生建立良好的关系。阿耀是笔者班上的一名学生。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的情绪很不稳定，经常抓伤老师。通过观察评估，笔者发现他的攻击行为主要是获得零食和玩具。在进行干预之前，笔者每天给阿耀提供喜欢的零食，陪他一起玩，一段时间后阿耀的情绪逐步稳定了下来，抓人的行为也减少了很多。更让笔者感到欣慰的是，笔者和阿耀的关系越来越近了，提出的要求他也更愿意配合完成。
通过无条件地给孤独症学生提供强化物，既可以缓解学生的情绪，降低引发问题行为的动机，也可以让教师通过配对（Paring）的过程，把自己变成学生的强化物，从而建立良好的关系。

四、专业介入，塑造替代行为
       遇到学生的问题行为后，教师需要根据行为的严重程度来判断是否需要进行专门的干预。如果问题行为严重影响到学生的正常学习和对学校环境的适应，或者给自身和他人带来了伤害，那么就应该及时进行专门的干预。
       （一）观察评估，分析功能
       在进行干预前，教师首先应该评估学生问题行为的功能。孤独症学生问题行为常见的功能包括获得物品、获得关注、逃避任务、自我刺激。
       在评量孤独症儿童的问题行为功能时，可以选择简便、易于操作的方法，如行为计分量表、ABC叙事记录法等。常见的行为计分量表有功能分析筛选量表（FAST）、动机评量量表（MAS）、问题行为量表（PBQ），教师可以根据观察到的情况对学生的问题行为进行打分，不同行为功能对应的分数越高则表示该功能的可能性越高。ABC叙事记录主要是通过现场观察来记录目标行为发生的前事A和后果C，从而判断学生的问题行为功能。教师可以先确定问题行为发生比较集中的时段，选取该时段进行观察。通过ABC叙事记录可以进一步验证前面功能分析的结果。
       （二）制定策略，干预行为
       在干预学生问题行为时，可以利用积极行为支持的策略分别从前事、行为和后果三个方面来采取措施。
       前事策略主要是从预防的角度来减少问题行为的发生。前事策略包括环境调整、视觉提示、动机操作等。面对学生的逃避行为时，一般可以用到前事策略。孤独症学生在转换场地的时候容易出现逃避行为，学生小烽曾经常出现躺地行为，不跟随班级排队去感统室上课，笔者采取视觉提示和动机操作的策略，每次上课前把小烽喜欢的感统室的小件器材作为提示，预告即将进行的活动，同时还让小烽带上喜欢的雪花片，小烽逃避的动机就会减弱，配合意愿增强。通过视觉提示加动机操作的包裹策略，小烽的逃避行为减少了很多。
       发展合适的替代行为是问题行为干预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措施。学生只有掌握了合适的行为方式，才能从源头上阻断问题行为的发生。发展替代行为主要采用的策略是功能沟通训练（FCT），即教导学生合适的行为，当学生做出合适的替代行为以后给与强化。在面对阿耀的抓人行为时，笔者采用了功能沟通训练的方法教导阿耀用手语来表达需求，阿耀掌握了合适的沟通方式后，问题行为就彻底消失了。
       后果策略主要是对问题行为进行消弱，不提供维持问题行为的强化物，例如问题行为的功能是想获得零食，那么当学生表现问题行为时，教师应该坚决不给予学生零食。只有学生表现出合适的提要求行为时才给与零食。后果策略中还可以用到一些带有轻微惩罚性质的措施，如限时隔离、反应代价、正向练习等。使用惩罚时应该谨慎判断，避免出现不当行为。

五、个别训练，提升综合技能
       行为是个体与环境互动的结果，由于孤独症学生存在很多技能缺陷，他们在与环境互动过程中会出现问题行为。要从根本上减少问题行为的发生，教师还需要全方位地评估学生的行为技能，设计个别化教育计划（IEP），帮助学生提升能力水平。
       （一）评估技能，确定基线
       语言行为评估是孤独症儿童行为干预中所采用最广泛的一种评估方式，它是基于斯金纳的语言行为理论所开发出来。教师可以利用《语言行为里程碑及教育安置评估》（VB-MAPP）、《基础语言和学习技能评估》（ABLLS-R）等工具来评估孤独症学生的提要求、听者反应、命名、游戏、社交、模仿等行为技能。这些技能对于孤独症学生来说是非常关键的技能，可以帮助他们更好地与他人沟通，适应生活环境，为进一步的学习做好准备。评估结束后，教师可以通过直观的视觉图表了解学生的强项和弱项，设计具有针对性的个别教育计划。
       （二）重点干预，补偿缺陷
       孤独症儿童的行为干预一般都采用基于强化原理的方法，例如塑造、链锁训练等。训练的模式包括桌面的回合式教学（DTT）和自然情境教学（NET）等。在进行干预时，教师一定要从学生的实际需求出发，找到学生最急需的技能进行干预。
       沟通障碍是孤独症的核心障碍，因而开展沟通技能的训练对于孤独症学生来说是最重要的。教师可以利用提要求训练（Mand Trainning）的方法帮助没有沟通能力的孤独症学生学会用口语、手语或者图片沟通的方式提要求。学生小琪刚入学时，没有任何的沟通技能，笔者对其进行提要求训练，利用小琪喜欢的零食、物品、活动来教导她用手语的方式提出要求，当小琪做出手势动作后，就立刻满足要求，强化小琪的提要求行为。经过训练，小琪成功地学会了用9个不同手势来提要求。
       部分孤独症学生缺乏延迟满足的能力，经常会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满足出现问题行为。学生阿耀出现抓人的行为也是因为如此，笔者在干预过程中利用行为塑造的方法和代币系统帮来帮助阿耀提升延迟满足的能力。笔者先是免费给阿耀代币兑换强化物。后续逐渐加入简单任务，当阿耀完成任务后给与代币。阿耀需要积累足够的代币才能兑换强化物。通过增加任务的数量和代币的数量，逐步延长阿耀等待的时间，提升延迟满足能力。
       很多孤独症学生缺乏合适的游戏娱乐方式，常常会出现频繁的自我刺激行为、刻板行为。丰富孤独症学生的游戏技能，可以帮助减少问题行为。笔者对孤独症学生进行游戏技能训练时，一般会从兴趣点出发，给学生推介不同的玩具和游戏玩法，例如感官刺激玩具、声光电玩具等；利用学生喜欢的器材、物品拓展不同的玩法，例如学生喜欢玩塑料袋，则可以把塑料袋充满气跑起来、踢一踢等。

       孤独症学生是特殊学校中非常特别的一个群体，由于他们自身的障碍和感知觉异常，常常在班级中会出现很多问题行为，给班级的管理和教学带来很大的挑战。作为教师，应该以温柔的态度对待孤独症学生，理解、接纳学生的情绪和行为问题，为学生营造包容和支持的环境，同时应该用专业的行为技术和方法，帮助学生改善问题行为，提升综合能力，从而更好地适应班级学习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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