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低头行为对青少年抑郁的影响：一个有调节的中介模型

父母低头行为对青少年抑郁的影响：一个有调节的中介模型

彭雅婧 彭申立*

湖南农业大学教育学院，410125

摘 要：为了探究父母低头行为对青少年抑郁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使用父母低头行为量表、简版流调中心抑郁量表、青少年社交退缩量表、青少年心理韧性量表对566名（男生365名，女生201名，平均年龄为15.63±0.80岁）青少年进行调查。结果发现：（1）父母低头行为与社交退缩显著正相关，与抑郁显著正相关，与心理韧性显著负相关；社交退缩与抑郁显著正相关，与心理韧性显著负相关；抑郁与心理韧性显著负相关；（2）社交退缩在父母低头行为与抑郁间起部分中介作用；（3）心理韧性在中介模型的后半段路径中有显著的负向调节作用。研究表明父母低头行为不仅可以直接影响青少年抑郁，还能通过社交退缩间接影响抑郁，且中介路径受到了心理韧性的调节。

关键词：父母低头行为；抑郁；社交退缩；心理韧性；青少年

The effect of parental phubbing on adolescents’ depression：A moderated mediation model

Abstract: To explor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arental phubbing and adolescents’ depression,566 adolescents were measured with parental phubbing scale, short form of the center for epidemiological studies depression scale, adolescent social withdrawal scale, adolescent resilience scale. The results indicated that:(1) Parental phubbing was significantly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social withdrawal and depression, and significantly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resilience. Social withdrawal was significantly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depression and significantly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resilience. Depression was significantly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resilience. (2)Social withdrawal played a partial mediating role between parental phubbing and adolescents’ depression.(3)The impact of social withdrawal on adolescents’ depression was moderated by resilience.

Key words: parental phubbing; depression; social withdrawal; resilience; adolescent

1 引言

网络化时代，手机等电子产品已成为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第52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止2023年6月，我国手机网民规模达10.76亿人，网民中使用手机上网的比例为99.8%。使用手机给人们沟通交流和获取信息等带来了诸多便利，但在家庭中高频长时的手机使用也会侵占亲子时间，催生亲子交往中的父母低头行为。父母低头行为是指在与孩子相处的过程中，父母沉浸于使用手机而无暇顾及或冷落孩子的行为(姜倩云等, 2021)。布朗芬布伦纳的生态系统理论指出，家庭作为个体成长过程中最基本的微观系统，会直接影响个体的发展( Bronfenbrenner，1986)。青少年正处于身心发展的关键时期，家庭因素尤其是父母行为的影响至关重要，亲子互动中父母低头行为会对青少年的情绪和行为产生一系列的消极影响。当父母将注意力集中于使用手机时，会忽视亲子互动，减少与孩子的眼神与肢体语言交流，降低亲子沟通的质量(McDaniel & Radesky, 2018)。有研究表明，父母沉浸于低头行为时不仅会敷衍回应与孩子的互动，甚至会以敌意回应孩子的关注需求，作出严厉的育儿行为，如表现愤怒或直接用手推开孩子(Hiniker等, 2015; Radesky等, 2015)。在亲子交往过程由于得不到回应以及被冷落，孩子会认为自己与手机相比父母更喜欢手机，进而产生孤独感和被排斥感(Leary, 1990; Roberts & David, 2016)。在父母低头行为中体验了这些负性情绪的青少年会出现更多的内外化问题，如网络成瘾、攻击行为、抑郁等(邵蕾等, 2020; 张永欣等, 2022; Hong等, 2019; Stockdale等, 2018; X. Wang等, 2022; Xie等, 2019)。

抑郁是青少年常见的心理健康问题之一，根据《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2021-2022）》，抑郁发病群体呈现出年轻化态势，青少年抑郁的检出率已经达到了15.7%-29%左右(黄顺森等, 2022)。罹患抑郁会给青少年的正常生活与学习带来一系列的困扰，包括但不限于造成青少年情绪低落、学业困难、甚至损害躯体的自伤行为(Hankin, 2006; Konac等, 2021; Rice等, 2019)。尽管已有许多横断面研究和纵向追踪的研究关注并证实了父母低头行为对抑郁的预测作用，但抑郁的成因和作用机制都是复杂的，导致抑郁的内在心理机制需要被进一步解释阐明(杨扬等, 2022; P. Wang等, 2022; Xie & Xie, 2020)。因此本研究将进一步探究父母低头行为对青少年抑郁影响的内在心理机制和保护性因素。

社交退缩是指无论是在熟悉或是陌生的环境下，儿童青少年持续表现出来的独自游戏、消磨时光的行为(Rubin & Coplan, 2004)。在与父母的相处过程中，青少年会根据父母的反应方式来调整自己的行为模式(Eisenberg等, 2001)。社交退缩作为一种应对方式，可能在父母低头行为与抑郁之间起中介作用。父母的低头行为代表了他们对人际关系的回避、退缩，这对青少年造成了消极的人际交往示范。根据社会学习理论，家庭是个体进行社会学习的首要场所，青少年通过对父母言行的观察学习来获得替代经验。当青少年经历了父母低头行为所带来的“身教”后，在面临相似的人际交往情境时，他们也会选择在人际互动中消极退出，采取独处、游戏的方式应对，表现出社交退缩行为。

另一方面，有研究验证了社交退缩是导致抑郁的风险因素(Coplan等, 2007; Jacobson & Newman, 2014; Katz等, 2011)。社交退缩能够显著预测青少年抑郁，当青少年采用社交退缩这一应对方式时，与同伴间的隔离会导致孤独感，进而增加抑郁风险甚至导致更高的抑郁水平。然而尚未有研究探讨社交退缩在父母低头行为与青少年抑郁间的中介作用，因此本研究提出研究假设H1:社交退缩在父母低头行为与青少年抑郁间起中介作用。

此外，也有部分青少年在陷入社交退缩后仍能适应良好。根据压力缓冲模型的观点，可能是个体具备的积极心理品质起到了缓冲的作用，降低了社交退缩带来的负面影响(Cohen & Wills, 1985)。心理韧性是一种既能帮助个体在逆境下缓冲压力又能促进个体适应能力的积极心理品质，它代表了个体从消极的经历中恢复并适应外界复杂环境变化的能力(Fletcher & Sarkar, 2013)。心理韧性水平较高的个体在面临经历了社交退缩后能及时调用心理资源，采用积极重评的策略保持情绪稳定，避免产生更严重的心理健康问题(王江洋等, 2020; Zhao等, 2020)。另一方面，高心理韧性的青少年具有更好的社交能力，能够更好地处理人际问题(Oshri等, 2017)。有研究表明，当青少年经历社会排斥后，心理需要会受到损伤，但高心理韧性的个体能够维持原有的心理健康水平，产生抑郁的可能性更小(Schulz等, 2014)。同样地，产生社交退缩的个体会体验孤独感和被排斥感，较高的心理韧性或能使青少年从这些负性情绪中尽快恢复过来，从而减少抑郁风险。基于此，提出研究假设H2：心理韧性在社交退缩与青少年抑郁间起调节作用。

综上，本研究构建了一个有调节的中介模型（图1）——父母低头行为通过社交退缩间接影响青少年抑郁，心理韧性调节模型的后半段路径。

图1 假设模型图

2 方法

2.1对象

在湖南省两所初级中学中选取被试发放问卷共600份，回收有效问卷566份，有效率为94.3%。其中男生365人，女生201人，被试年龄为15.63±0.80岁。施测人员事先向研究对象充分告知了本研究的调查目的和调查内容，确保所有被试在知情条件下自愿参与调查。

2.2研究工具

2.2.1父母低头行为量表

采用丁倩等人(2020)修订的父母低头行为量表。该量表由青少年自我报告来测量其父母的低头行为，共9个项目，采用Likert5点记分，其中1代表“从不这样”，5代表“总是这样”，总分越高代表父母低头行为越多。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78。

2.2.2简版流调中心抑郁量表

采用Andreson(1994)修订的简版流调中心抑郁量表(CES-D-10)。该量表为自评量表，用于调查被试在最近一周中体验到抑郁症状的频率，共10个项目，采用Likert4点记分，其中0代表“没有或很少有(少于1天)”，1代表“有时或小部分时间(1-2天)”，2代表“时常或一半的时间(3-4天)”，3代表“绝多数或全部时间(5-7天)”，总分越高代表个体抑郁症状越严重。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74。

2.2.3青少年社交退缩量表

采用Achenbach(2007)编制的青少年自评量表中的社交退缩项目以测量青少年的社交退缩行为。该量表为自评量表，共7个题项，采用Likert3点记分，其中0代表“无此现象”，1代表“某些时候有此现象”，2代表“经常出现或比较明显”，所有项目的均分代表社交退缩水平，分数越高表示社会退缩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77。

2.2.4青少年心理韧性量表

采用胡月琴和甘怡群(2008)编制的青少年心理韧性量表。该量表为自评量表，包含目标专注、情绪控制、积极认知、家庭支持、人际协助五个维度，共27个项目，采用Likert5点记分，其中1代表“完全不符合”，5代表“完全符合”，总分越高代表心理韧性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5。

2.3统计处理

本研究采用SPSS26.0对数据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描述性统计及相关分析，分别采用PEOCESS宏程序中的模型4和模型14进行中介效应检验和有调节的中介效应分析。

3 结果

3.1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本研究采用Harman单因素检验法进行了共同方法偏差的检验。结果表明，特征值大于１的因素共有13个，第一个因素解释的变异量为17.53%，小于40%的临界值，说明本研究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3.2各变量描述性统计及相关分析

对各变量进行描述性统计及相关分析，结果如表1所示。父母低头行为与社交退缩、抑郁显著正相关，与心理韧性显著负相关；社交退缩与抑郁显著正相关，与心理韧性显著负相关；抑郁与心理韧性显著负相关。

3.3有调节的中介模型检验

将性别与年龄作为控制变量，将所有变量进行标准化处理，采用偏差校正的百分位Bootstrap法检验有调节的中介模型。首先，考察社交退缩在父母低头行为与抑郁间的中介效应。分析结果见表2，在控制了性别与年龄的情况下，父母低头行为可以显著正向预测抑郁（β=0.23,t=5.51, p <0.001）。引入社交退缩这一中介变量后，父母低头行为可以显著预测社交退缩（β=0.25,t=6.00, p <0.001），并且父母低头行为（β=0.10,t=2.74, p <0.01）和社交退缩（β=0.52,t=14.20, p <0.001）对抑郁的正向预测作用同时显著，可见社交退缩在父母低头行为与抑郁之间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Bootstrap效应检验结果见表3，中介效应量为0.13，占总效应的比例为56.52%，95%置信区间为[0.08,0.18]，未包括0在内，中介效应显著。随后，将调节变量心理韧性纳入分析检验有调节的中介模型。回归分析结果表明，心理韧性可显著负向预测抑郁（β=–0.44,t=–12.39, p <0.001），并且社交退缩与心理韧性交互项的预测作用也显著（β=–0.08,t=–2.87, p <0.001），其95%的置信区间为[–0.14,–0.03]，不包含0，说明有调节的中介效应成立，即心理韧性调节了社交退缩与抑郁之间的关系。

为了进一步分析心理韧性的调节作用，将心理韧性按平均数加减一个标准差分为高（High Resi）、低（Low Resi）两组，进行简单斜率检验并绘制简单效应分析图（图2），考察在高低心理韧性水平下，社交退缩对抑郁的预测作用。结果表明，无论是高心理韧性组还是低心理韧性组，社交退缩都可以显著正向预测抑郁。低心理韧性组社交退缩对抑郁的预测作用(β=0.42,t=9.81,P<0.001)大于高心理韧性组社交退缩对抑郁的预测作用(β=0.26, t=5.30,P<0.001)，随着心理韧性水平的提高，社交退缩对抑郁的预测作用呈显著降低趋势。

图2 心理韧性在社交退缩与抑郁间的调节作用

4 讨论

本研究基于家庭视角考察了父母低头行为对青少年抑郁的影响机制，研究结果表明，父母低头行为不仅可以直接正向预测青少年抑郁，还可以通过社交退缩的中介作用正向预测青少年抑郁，且心理韧性调节了该中介路径的后半段。

4.1社交退缩在父母低头行为与青少年抑郁间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发现，父母低头行为对青少年抑郁的正向预测作用显著，父母低头行为越严重，青少年抑郁的程度越高，该结果与前人的研究结论相符合(杨扬等, 2022; Bai等, 2020; Stockdale等, 2018; X. Wang等, 2020; Xie & Xie, 2020)。人际交往的期望违背理论指出，在人际交往中，个体会对他人的行为有预设的期待，而当对方的行为违反了期待时则会引发不良反应，如使个体产生敌意和情绪困扰等(Burgoon, 1993)。在亲子交往过程中，孩子会对父母的高质量陪伴产生期待，他们希望父母能不受手机干扰，专注于家庭活动和亲子时光。而当父母陷入低头行为时，往往会将注意力转移到使用手机上而分心，违背了孩子对于这段亲子互动的期待，可能会引发孩子负面的抑郁情绪(Stockdale等, 2018)。

在此基础上，本研究证实了社交退缩在父母低头行为与青少年抑郁间的中介作用，研究假设1成立。父母低头行为不仅能直接影响青少年抑郁，还会通过社交退缩的中介路径间接作用于青少年抑郁。一方面，父母低头行为可以预测青少年社交退缩。社交退缩是青少年在亲子交往中无法得到顺畅的沟通和情感的支持时会倾向于采取的一种应对方式。同时，父母的低头行为是一种漠视环境的非适应性行为。青少年在与父母相处的过程中，通过观察学习使得非适应性行为实现代际传递，同时也表现出冷漠、拒绝的处事风格并产生社交退缩行为。另外，低头行为使得父母在亲子活动中分心，不能及时回应孩子的需求，影响育儿敏感性，让孩子产生被忽视和拒绝的情感体验，导致不安全依恋关系的产生(McDaniel & Coyne, 2016; Solecki, 2022)。依恋理论指出，与父母建立了安全依恋关系的儿童青少年会更乐于主动与他人交往，形成积极的同伴关系；反之，具有不安全依恋关系的儿童青少年在与他人交往中会选择退出，表现出较高的退缩行为(Bowlby, 1982)。相关研究也证实了具有不安全依恋关系的儿童青少年有更高的社交退缩水平(Bohlin等, 2000)。

另一方面，已有研究证实了社交退缩行为对抑郁的预测作用(Coplan等, 2016, 2018; Rubin等, 2009)。采取社交退缩行为的个体往往缺乏正确的社交态度，在回避与人交往的同时也阻断了与外界沟通的方式。由于与外界环境的隔离，个体情感表达的需求不能得到满足，尤其是负面情绪难以消解，进而增加抑郁的风险(Jacobson & Newman, 2014)。Katz等人（2011）在一项间隔十余年的追踪研究中发现，当儿童采用社交退缩行为拒绝与外界交往时会引发其在青少年时期更高的抑郁风险，社交退缩行为对于抑郁的形成有持续的危害性。面对父母低头行为的青少年，采用社交退缩的方式回避被忽视的场景，而与外界的隔离抑制了他们情感交流的需要，导致了抑郁水平的增加。

4.2心理韧性在社交退缩与抑郁间的调节作用

本研究进一步发现，个体的心理韧性可以有效调节社交退缩与抑郁之间的关系，验证了研究假设2。具体而言，相较于高心理韧性的青少年，低心理韧性的青少年社交退缩行为对抑郁的预测作用更加显著。Connor等人(2003)的研究表明，高心理韧性的青少年抑郁焦虑的水平更低。与以往研究相似，心理韧性作为一种积极的心理资源，能有效地降低不良的适应行为转化为抑郁等心理健康问题的风险(Ran等, 2020; Wingo等, 2010)。心理韧性的补偿性模型指出，心理韧性较高的青少年能通过发挥情绪调节功能调动自身的积极情绪，缓解社交退缩所带来的孤独感等消极情绪，以减轻抑郁风险(Fredrickson, 2004; Garmezy等, 1984; Rutter, 1985)。同样地，心理韧性在社交退缩行为导致抑郁的过程中也发挥了保护性作用。在产生社交退缩行为后，心理韧性较高的个体能运用外部的保护性因素，如社会支持等资源缓冲社交退缩行为带来的消极影响，以维持自身的心理健康水平和对外界环境的良好适应(Rutter, 2006)。因此，在本研究中,高心理韧性的青少年在经历社交退缩后表现出了更低的抑郁水平。

4.4研究启示与展望

信息时代在变革我们生活方式的同时，也给传统的亲子相处模式带来了挑战。本研究揭示了父母低头行为对青少年抑郁的影响，并构建了一个有调节的中介模型，阐明了父母低头行为的危害以及如何通过良好的亲子交往预防青少年抑郁的发生。首先，对于父母而言，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要尽量避免频繁使用手机而忽视孩子，要将注意力投射到与孩子的现实交往中，从根源上预防青少年心理健康问题的发生。其次，青少年抑郁有其形成的一段过程，期间青少年往往会经历心理和行为上的一些转变。因此，无论是家长还是老师，都应该给予青少年更多的关注，及时识别他们的异常行为，如社交退缩行为，尽早采取干预措施。最后，积极心理品质如心理韧性也有助于青少年抵御外界的不良影响，引导青少年培养和提高心理韧性能有效维持其良好的心理健康水平。本研究不仅有助于厘清父母低头行为的现实危害，还为青少年抑郁的识别与干预提供了思路，因而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但本研究仍存在一些不足。第一，本研究采用横断面数据，无法对变量进行因果关系的推断。未来研究可以综合运用实验研究法和纵向追踪研究明确变量间的因果关系。第二，本研究采取方便取样法，调查对象为个别地区的中学生，取样范围不够丰富。未来研究应考虑扩大研究对象的范围，提高研究生态效度。第三，在本研究中没有区分父亲和母亲的低头行为，可能存在指代不明的情况。今后可以进一步探究父亲和母亲低头行为对青少年心理健康影响的差异。

5 结论

（1）父母低头行为可以正向预测青少年抑郁。（2）社交退缩在父母低头行为与青少年抑郁之间发挥中介作用。（3）心理韧性在社交退缩与抑郁间有调节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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