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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国外成功经验看我国“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实施

 从国外成功经验看我国“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实施

吴际[1]

(广西师范学院教育科学学院,广西 南宁  530023

 

摘要:社会情感学习项目是当今国际上关注基础教育阶段学生内在质量提升的重要理论和实践活动。2012年,社会情感学习项目被引入到中国,在项目的实施过程中积累了一些经验,但相比发达国家,还有较大差距。本文结合国外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实施提出我国的项目应从完善实施的标准、步骤和原则,加强科学研究、建构本土化模式,建立广泛的支持体系,促进与基础课程的结合,注重教学、教法的多样性,搭建资源共享和交流的平台,健全评价与反馈机制等八个方面推进。

关键词:社会情感学习  项目  经验  实施

 

一、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兴起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研究者们认为发展个体的认知(主要是记忆、思维、想象等)是教育最重要的方向,认知教育处于主导而情感教育处于附庸地位,重教书轻育人是主要特点。研究者们还为此提出了对应的测量指标——智商。在经过了多年的教育实践之后,以传统的认知教育为主导的教育模式已经逐渐发生了转变,素质教育的提出让研究者们逐渐发现智商的高低并不能衡量个体的人生成就和生活满意度,转而研究情感,并提出与一个新的指标:情商,即情绪智力,该指标由美国心理学家戈尔曼首先提出。情商主要包括认识和管理自身的情绪,自我激励,认识他人的情绪和人际关系的管理等内容,而现在学者们更倾向于使用“社会情绪”、“社会情感”来描述。对情绪和情感的深入研究使教育者们意识到对智力在人生成就方面所起的作用被高估,而对原本并不陌生的人类情绪、情感在人生成就和生活幸福方面所起的巨大作用被低估,多项研究还表明情绪智力是学生学业成绩提高的重要推动力。[1-2]

既然情绪智力如此重要,如何提高情绪智力成了新一轮的研究热点。“社会情感学习”项目对这一问题给出了答案。以美国为例,社会情感学习(social emotional learningSEL)是指学生学会认识及控制自己的情绪,发展对别人的关心及照顾,做出负责任的决定,建立并维持良好的人际关系,有效地处理各种问题的学习过程。[3]已有研究表明实施社会情感学习项目能够帮助学生提高情绪管理能力,提升学业水平。[4-6]社会情感学习能力是对原有情绪智力的扩充与完善,它基于情绪智力,又融合了教育心理学、管理学、社会学等学科知识。

2002 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向全球140个国家的教育部发布实施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计划,由此开始推广社会情感学习项目。国外的成功经验主要来自美国、英国、澳大利亚,这些国家较早实施社会情感学习项目,开发了具有本国特色的资源,并形成了自己的社会情感学习项目体系。

我国在实施的过程中积累了一些经验,取得了一些成绩,但仍需要进一步完善,借鉴国外的成功经验弥补不足,科学系统的开展社会情感学习项目。[7]下面就我国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实施状况及如何借鉴国外成功经验做如下梳理和探讨。

二、我国实施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经验

2012年教育部-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在我国正式启动了社会情感学习项目,在广西、云南、贵州、重庆、新疆等省开展社会情感学习项目试点,并由英国北开普敦大学学习行为研究中心研究团队为项目提供技术支持。[8]

我国的社会情感学习项目较欧美国家开展较晚,近年来逐渐起步。在欧美国家成功经验的影响下,在内容上我国将社会情感学习定义为主要由主体(自我、他人、集体)与行为方式(认知、管理)组合成6个维度,分别为自我认知、自我管理、他人认知、他人管理、集体认知、集体管理。[9]虽与国外的维度划分有区别,其强调对自我的管控,个体社会性发展的核心内容是一致的,从自我到我与他人,再到我与集体,层层递进,环环相扣。

在项目实施形式上,我国尝试将社会情感学习的内容融入到丰富的形式中。在政策制定方面,教育部、各级政府推动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实施,以文件的形式下发给试点地区及学校,保证项目的顺利开展。2012年教育部《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指导纲要(2012 年修订)》、2013年教育部颁布的《中小学教育质量综合评价指标框架(试行)》更加强调社会情感学习的元素和相关内容。在师资建设方面,教育部与联合国儿基会共同组织并开展了多次培训者培训,并由参加培训者培训的骨干教师继续培训下级教师,在试点过程中建立了国家级专家-省级专家-县级专家-校级专家四级指导模式。在课程实施方面,我国引进了英国的社会情感学习教材(七个主题),并将教材推行至少数民族地区,如新疆在实施的过程中将教材翻译了新疆版本的维汉双语教材。在评价和反馈方面,专业调研团队会对每一周期的项目实施进行测评,以获得项目效果的最新数据。在科学研究方面,我国各地分散开展了一些相关研究,社会情感学习方面的科研工作也逐渐受到重视,如宁夏教育厅将“中小学学生社会情感学习研究”纳入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选题指南中。在国际交流合作方面,我国与英国北开普敦大学学习行为研究中心研究团队开展社会情感学习项目,并组成团队赴英交流和学习。[10]

三、如何借鉴国外成功经验

在我国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顺利开展的基础上,我们还应审视我们与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将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内容与形式有机结合,推进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实施。以下对我国社会情感学习项目实施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及如何借鉴发达国家的成功经验进行探讨。

1、完善实施的标准、步骤和原则

国外的社会情感学习项目无论是项目总体,还是单个社会情感学习课程,都有明晰的标准、步骤和原则。我国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实施标准、步骤和原则还有待完善,如很多教师仍不知道如何操作社会情感学习课程。美国CASEL明确规定了社会情感学习的标准、实施步骤和三级干预系统。英国在推行社会和情感方面的学习项目的过程中也有明晰的步骤和原则,指明了政府相关人员、校长、教师、社区、校外服务机构如何来实施社会情感学习项目。

我国在试点结束之后,相关部门应完善社会情感学习项目各个环节的实施标准、步骤、原则、方法等,明确不同层次参与者的职责和参与形式,督促学校制定符合学校实际的发展计划,以使项目更好的推广。

2、加强科学研究

发达国家社会情感学习实施标准及目标的确立、课程建设并非空谈,而是基于长期的研究和实践经验。我国“情感教育”的研究较多,社会情感学习的研究较少;社会情感学习相关的研究主要停留在介绍国外理论和实践经验上,评述研究较多,缺乏实证研究,现有的实证研究更多的是对学生和教师的社会情感学习能力进行测量,[11-12]已有实证研究深度不够,高水平、有影响力的研究较少;缺乏本土化实施策略研究;难以反映我国社会情感学习项目实施前沿,缺乏实践指导意义。应鼓励教育系统开展社会情感学习相关研究,以科研带动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开展,为项目的实施提供理论和数据的支持。

3、建构本土化模式

我国虽然引进了英国的教材,但我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经济发展、教育水平与欧美国家存在差异,国情和价值观也与欧美国家不同,适用于英国学生的教学案例用在中国学生身上可能并不合适。因此,在引进国外资源的同时,还应进行本土化的建构。新疆在项目实施的过程中虽用维语翻译了从英国引进的教材,但对教材的本土化程度低。本土化建设不仅是课程的本土化,还包括其他实施过程的本土化,如校园文化建设、制度建设等。如能结合我国的文化和民族元素,将对推进社会情感学习项目大有裨益。应鼓励少数民族地区学校根据自身发展需求开发具有地方特色的校本模式。

4、建立广泛的支持体系

我国政府、家庭,社区在项目推进中的参与度较低,缺乏对可利用的资源进行整合的能力。从国外的成功经验可知,政府、学校、家庭、社区等都积极参与到社会情感学习项目中。美国的社会情感学习将政府、学校、家长、社区等纳入项目的实施中。一些州将社会情感学习写入政策法案,如伊利诺斯州、纽约州和夏威夷州立法要求学校将社会情感学习纳入教育计划。美国联邦政府还在2009年颁布《学业、社交和情绪学习法案》保障学生的社会情感学习需求。苏格兰行政院专门出版了一套七个主题(新开始、争吵与和好、向欺凌说“不”、向目标迈进、做好我自己、人际关系、改变)的社会情感学习课程教材。英国教育和技能部网站公布的资源还包括了家长如何与孩子进行活动的指南。澳大利亚政府大力支持社会情感学习项目,专门推出教师职前培训计划。

我国政府应积极的推动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实施,力争以文件的形式将社会情感学习纳入到基础教育教学计划当中,组织专门的教师培训。学校应该加强各个部门的整合,建立相应制度,鼓励全体教职工都参与到社会情感学习实践中。针对参与度较低的家庭和社区,应设法整合这二者的力量,让学生在课外的时间里也能获得社会情感学习能力的训练。如开发学校联系家庭的手机APP,不定期向家长推送社会情感学习相关知识,以帮助家长在校外推动项目实施。联合社区志愿者的力量,开展社会情感教育活动。

此外,国外一些成功的社会情感学习课程都是依托大学的研究机构来进行开发的,它们拥有高水平的研究人员和丰富的资料库,如尝试绘制“世界情绪地图”的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黑犬研究所(black dog institute)开发了青少年警觉心(mindfulness)训练以帮助他们管理不协调的情绪。因此,政府和基础教育学校在推动项目实施的过程还可以积极建立与高校研究团队的联系,开展合作研究,以获得更多的支持。

5、促进与基础课程结合

与基础课程结合是国外实施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一大特色。而目前我国社会情感学习项目最缺乏的就是促进社会情感学习与基础课程的无缝对接。澳大利亚将社会情感学习纳入中小学教学课纲中,名为个人和社会能力 personal and social capability)。美国在推广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过程中形成了丰富的课程资源,学校可以根据需要选择适合自己的社会情感学习课程,这些课程包括情绪词汇课程(Feeling Words Curriculum)、积极行动(Positive Action)课程、“第二步”(Second Step)课程、强壮儿童(Strong Kids)、促进选择性思维策略(PATHS)、关爱学校团体(Caring School Community) 、高效率解决冲突(Productive Conflict Resolution)等在内的上百种。

目前我国没有开设专门的社会情感学习课程,而心理健康教育和思想品德课时也较少,鲜有主要以情绪智力、情绪素养为主的教学活动,我国可参考欧美国家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开展,在基础教育阶段设置专门的社会情感学习课程;也可在中小学基础课程(班队课、综合实践课、德育课、心育课、学科课)中渗透社会情感学习的各个维度(如美国将社会情感学习与文学、道德教育课结合),让学生在基础课程中也能学习人际交往技巧,情绪调控方法等,可以一定程度上避免课程内容的重复。

6、注重教学、教法的多样性

我国中小学以思想品德和心理健康为社会情感教育的主要渠道,讲授法为主,教学方法较为传统单一,只注重在学校范围内开展的教学。

欧美国家的社会情感学习教学采用了灵活多样的方法,开发了多种课程形式,注重实效性,强调参与性。英国在小学系统依托SEAL项目的实施开展圆圈游戏(circle time),同伴计划(buddy schemes)以及个人、社会及健康教育(personalsocial and health educationPSHE)和公民意识课程等,其中圆圈游戏简单、操作性强,被众多学校引进。

我国中小学应注重使用参与度高、多样化的教学形式,还应将教学延伸到家庭和社区,如美国学校在开展情绪词汇课程的过程中,教师还要求学生将所学情绪词汇与父母分享和讨论。

7、搭建资源共享和交流的平台

社会情感学习的概念在我国认知度较低,仅在几个省份试点,教师仅能通过有限的文献了解国外社会情感学习的发展动向,缺少获取实施指南和更多资源的途径。借鉴国外经验,社会情感学习项目最初通过建立网站来进行传播,后又有大量的网站设置社会情感专区。CASEL建立了专门的网站(http//www.casel.org)通过搜集科学的证据、联合社会各界的力量、提供资源共享平台支持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实施。[13]英国在推动社会和情感方面的学习项目在幼儿园、小学、中学实施的过程中,政府免费提供相关项目资源。英国教育和技能部在其网站上公开大量社会情感学习的资源,供学校、家长和社区相关人员下载使用,这些资料包括学校指导手册、ppt、家庭社会情感活动、社区指南等。

我国相关部门和学校可整合资源(包括社会情感学习简介、课程资源、实施指南、教学案例、学校管理策略、视频等),上传到统一的开放资源平台供相关人士学习和使用。让更多的人了解和运用社会情感学习项目成果。

8、建全评价与反馈机制

我国在实施的过程中虽已有相关机构进行调研和反馈,但项目实施过程中缺乏规范的社会情感学习测评工具,各机构通过自编问卷进行测评,没有统一标准,数据粗糙,影响因素多,无法准确进行追踪研究;此外,项目实施缺乏过程性评估,无法反映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的实施全貌。

国外大量社会情感学习方案都会经历严格的评估和分析。澳大利亚教育研究委员会专门设计出版了一套评估工具,全面评估项目的实施。[14]我国相关部门应开发相应的测量与评价工具,如对学生社会情感学习能力进行量化的结果性评估工具,以及对社会情感学习课程、学校的实施状况进行评测的过程性评估工具,既强调结果,也重视过程。此外,相关部门和调研团队应及时公布调研相关数据结果,以便学校及时调整项目实施计划。

 

参考文献:

[1] SHRIVER T PWEISSBERG R P.No emotion left behindEB/OL.2012-06-18.http//casel.org/publications/no-emotion-left-behind.

[2] Goleman, D.(1995).Emotional intelligence: Why it can matter than IQ. New York: Bantam Book.p10-23.

[3] The definition of Social and Emotional LearningSEL)[EB/OL.http//www.casel.org/basics/definition.php2010-05-08.

[4] ZinsJ E WalbergH JWeissberg,R P Getting to the heart of school reform: Social and emotional learning for school successNASP Communique200433( 3) :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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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王福兴, 段婷, 申继亮. 美国社会情绪学习标准体系及其应用[J]. 比较教育研究, 2011(3):69-73.

[8] 佚名. 社会情感学习与学校管理国际研讨会召开[J]. 教育学报, 2013(1):91-91.

[9] 陈瑛华, 毛亚庆. 西部农村地区小学生家庭资本与学业成绩的关系:社会情感能力的中介作用[J]. 中国特殊教育, 2016(4).

[10] 田继忠. 赴英国社会情感学习教育考察报告[J]. 宁夏教育科研, 2014(2):15-16.

[11] 胡伶, 万恒. 农村寄宿制学生社会情感学习能力调查[J]. 中国教育学刊, 2012(09):87-91.

[12] 杨玲, 杨小青, 龚良运. 民族地区中小学教师社会情感能力现状与培养[J]. 教育导刊月刊, 2016(1):68-72.

[13] Collaborative for AcademicSocial and Emotional Learning. The History of SELEB/OL.2014-03-23. http//www.casel.org/about/index.php.

[14] 麻彦坤. 社会情绪学习透视[J]. 教育研究与实验, 2013(6):83-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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