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生命五问”突破“集中隔离”的生活困境 ——以对疫情时期集中隔离的某校特殊人群的心理辅导为例

以“生命五问”突破“集中隔离”的生活困境

——以对疫情时期集中隔离的某校特殊人群的心理辅导为例

              北京市朝阳区教师发展学院  张群智

内容摘要：

本文通过“生命五问”诠释其如何激发积极心理能量，在疫情下对隔离的学生和家长进行灵活的心理陪伴和辅导。第一，“生命五问”的建构和依据。“生命五问”是以积极心理学的积极自我认知为依据来构建的；“生命五问”是以莫雷诺开创的心理剧的理念为依据来建构的；“生命五问”是以叙事疗法为基础来建构；“生命五问”是以焦点解决技术为基础来建构的。第二、“生命五问”的内容和意义。生命第一问，帮着我们表达自己的情绪；生命第二问，帮着我们梳理我们应对困难的方法；生命第三问，帮着我们换一个视角积极看到困难的价值；生命第四问，帮着我们建立积极的人生信念；生命第五问，帮着我们抽离当下，给自己赋能；第三、“生命五问”后的个体心理成长赠言之价值，给个体留下积极心理成长的空间。

关键词：生命五问  不容易  积极

2022年10月18日到28日，作为心理教师，本人被派到北京某抗疫指挥部工作。那里有很多来自北京某学校的学生和家长，他们是忽然被宣布的“在观”人群，被集中隔离在酒店。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人身体出现发烧，心理出现焦虑等等不适，也有部分呈现阳的病例在漆黑的夜里被救护车转运（本文不方便显示具体数字）。

作为心理教师，在成为抗疫一线指挥部的工作人员这段时间，有颇多感触。本人在此期间开展了心理辅导活动，在特殊的环境下，使用了“生命五问”,使得学生们获得了神奇的力量，同时也探索了一种新的自我发现途径。

一、“生命五问”的建构和依据

“生命五问”是对遇到困难或困境的主体，以五个有意义的问题作为礼物，抛给当事人，促进当事人在回答中获得对生命的省思和力量，从而在头脑中划过“一道彩虹”，看到当下的困难和遭遇的困境的意义，更好接纳当下，和保持积极的情绪，应对困难。

1. “生命五问”是以积极心理学的积极自我认知为依据来构建的

积极心理学认为，每个人自身都是解决问题的专家，每个人自身都可以用自己的内在资源和力量解决现实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并突破困境。“生命五问”在人们遇到的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资源直接做了一个桥梁，是积极心理学理念指导下的辅导技术。

2.“生命五问”是以莫雷诺开创的心理剧为依据来建构的

莫雷诺的心理剧有很多元素组成，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元素就是有意义的问话。莫雷诺经常去问当事人一些问题，这些问题都是围绕当事人自己遇到的人生困难，然后，让当事人用“替身”等角色进行回答。它把未来和现实放在一个场域，在安全的环境下，探索、觉察和发现自我的力量。 “生命五问”把人们遇到的问题，换了一个替身的角色,去重新叙述和探索解决问题的方法、困境的意义和生命的答案。它是心理剧对生活的重新叙述和角色技术的运用。

3.“生命五问”是以叙事疗法为基础来建构的

我们（中小学生或家长）在遭遇问题的时候，特别容易陷入消极情绪中，抱怨现实。传统的心理沟通又通常将学生问题归因于个体自身的特质，忽视了个体自身对问题解决的主体性。叙事疗法主张设计一些引导个体唤醒内在动力的对话。而“生命五问”正是基于此的一种问题框架。

4. “生命五问”是以焦点解决技术为基础来建构的

每个人都是解决人生问题的专家，这在焦点技术解决中和叙事疗法中，经常被提到。而在焦点和叙事心理技术辅导中，经常采用的是面对面的谈话，这种谈话需要一个周期。

二、“生命五问”的内容和意义

本人使用了生命如下五个问题，陪伴我们的学生和家长度过了特殊的旅途。2022年10月，北京某集中封闭隔离的抗疫点，分为红区和绿区。红区里是在观的人们，有家长、各个年级学生和老师。我在绿区每天做服务和陪伴，尤其是对学生们的陪伴。当时很多家长和学生被集中隔离在酒店的一个屋子里，每天只有核酸和取餐才可以快速开门和关门。接连几天，红区的房间，都出现了若干阳性病例，眼看着救护车拉走熟悉的同学和家长，大家内心十分胆怯和焦虑。

在集中封闭的时空里，我联合学校德育干部和班主任，对红区的“在观者”在线发出问题，让他们选择一个时间，做一个特别的人生作业。暨以5个问题为引导，互相采访，回答问题。它激发了家长和学生们的好奇心，他们互相采访，录制小视频，进行群分享。

1.生命第一问——帮着我们表达自己的情绪

所谓的生命第一问暨“你当下生活中的不容易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意义在于帮助我们表达当下的情绪。任何不容易的时候，如果关闭情绪的表达渠道可能导致不好的后果，我们打开表达这个渠道，但又不至于让它们泛滥。我提示被隔离在房间里的学生，我们在互相采访的时候，仅让对方说出一个不容易……

家长和学生互相采访：你当下生活中的不容易是什么？请说出一个。他们通过诉说不容易，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和渠道，这种互相的诉说，刚好是一种同理和陪伴。

在日常的家居生活里，“在观”的学生们临近青春期，家长工作十分忙碌，生活压力大，同理和陪伴有些困难。但这个时刻，他们每天都足不出户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对同样的生活困难，他们互相说出当下生活的不容易，他们的感觉是如此相似，互相呼应，同理和倾听奇迹般发生了，这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2.生命第二问——帮着我们梳理我们应对困难的方法

所谓的生命第二问暨“你是如何应对这个不容易的？”

这个问题的意义在于帮助我们发现当困难来临的时候，我们是采取了措施的，我只是未意识到我的措施和方法，它们其实还不错。当然，在回答问题的时候，他们可能发现自己可以采取更好的措施来应对。当回答这个问题的过程中，学生和家长就建立了一个积极和理性的思考模式，不断修正自己。

有的学生说自己采取的措施是通过微信和好朋友聊天，有的表示在狭小的空间里锻炼身体，有的表示给自己开一个书单，然后沉浸在阅读中，让这段不容易的时光变成一个阅读的契机……当学生们把这些想法分享出来的时候，伙伴学习、经验传递就自然发生了。所以，这个看似简单的“生命第二问”，引导我们用积极的策略和方法度过特别的时光。

3.生命第三问——帮着我们换一个视角积极看到困难的价值

所谓的生命第二问暨“如果这个不容易是一个人生考试，那是考你什么呢？”

这个问题的意义在于帮助我们看到我们人生不容易的价值。当我们顺着这个问题去试图回答的时候，我们脑海中就会发现诸多思考。在狭小的空间里，无法去外边看风景和散步；在狭小的空间里，母亲和女儿要睡在一个大床上；在狭小的空间里，亲人们彼此要更加包容对方的生活习惯；在狭小的空间里，要完成学习的任务……有人说，这是对我人生耐力的考验；有人说，这个是让我修炼安静下来；有人说，这让我练习接纳一切；有人说，我的爆烈的脾气获得了挑战，我可能会借机改改自己的性格了……

这些答案帮着我们建立一个新的思维模式：就是把困难看作是一个特殊的人生考试，考试是为了提升我们的，当我们通过了考试之后，我们就会上升了一个高度。

4.生命第四问——帮着我们建立积极的人生信念

生命第四问暨“当你经过了这一切，你会建立怎样的人生信念？你会收获什么？”

这个问题的价值在于在帮助我们从不容易的历程中，找出信念的“珍珠”。每一个不容易的旅途，都会收获到生命的信念和价值，让我们发现自己的力量，让我们相信一些东西，让我们内心积累积极的信念。有的家长说，我会收获到和孩子独处的时光，我发现我以前缺失了很多陪伴；有的孩子说，我会更加认识自己，原来我可能是一个富有韧性的人，没有想象的那么脆弱……

当我们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的内心就在经历一个发掘信念的历程。这个历程是积极的心理历程。虽然我们还未建立那么丰富和坚定的信念，当我们准备回答的时候，这些信念的碎片就划过了我们的头脑，在以后的生活中，遇到困难，都会瞬间被整合，并给我们自己支撑。

5.生命第五问——帮着我们抽离当下，给自己赋能

所谓的生命的第五问暨“当你老了，你经历了一切不容易和一切考验，会对自己说什么？”

我在使用的时候，往往会把年龄具体化，例如70岁。也会让我们采取第一人称的方式和自己说话。例如：“亲爱的，我是70岁的你，我想对你说……”

有人说，我特别想告诉当下的自己，要好好珍惜平安的每一天；有人说，要接纳生命的每一个考试，因为那些试卷都很美好；有人说，去感受好的感觉，去忽略不好的感觉……我们发现，他们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像一个个了不起的哲学家。

从遥远的未来看当下，是积极心理的“俯瞰”方式。俯瞰的价值在于，我们会渺小化困难，我们会对过去的勇敢和坚毅等品质充满赞美，我们会在回首中充满感怀。这样的内心历程是一种对自我的积极赋能，十分宝贵。

三、 “生命五问”后的个体心理成长赠言之价值

“生命五问”之后，家长和学生们都获得了对困难的不一样视角。集中隔离的困难似乎变成了一个生命试卷。在此，辅导活动，没有给大家一个高度概括的总结，反之，赠送了有意义的素材，让大家读出来。素材的主题是：“让我们热爱生命”。

  素材1设计了一个和人类生命有遥远距离的“仿生人”角色，他通过独白和抒发感慨，提升人们对“生命五问”带来的体验。素材2是用诗歌的形式，对困境中努力的生命进行赞美。它们符合积极心理辅导理念，提供有意义的素材，给活动中的个体更大的空间，去感受和体悟。

素材1：关于“仿生人”的自白

我是仿生人，嗯，就是模仿具有生命的人的样子，完成生命的过程。我模仿着具有生命的人一切行为和情感，有生命的人类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尽管我并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和价值。我发现人们在追求在忙碌，那我就天天同样忙碌，在我干劲利落的外表下，我从来也未思考：我到底热爱什么。我跟随人们一起走着旅途的路，如果被人看不起或者指责，甚至为难，我都不在乎，我微笑，我彬彬有礼，因为我没有感受。仿生人不需要感受这种东西。

我从不回首自己的过去，在那些过去的事件里，我有哪些辛苦？我不回首，对于仿生人来讲，过去就过去了，回头是一个不需要程序。我从未问过：如果是老天故意考验你，你遇到的难题是考验你什么呢？

对于仿生人来说，我只管应付、应对就可以了，在我的字典里，只有成功和失败，没有其他。我从未想过：我的这段旅途过去了，我收获了什么信念。信念是一个什么东西呢？

我从来不说自己相信什么，我对一切都微笑，其实我什么都不相信。因为仿生人是没有信念的。我重复着每天的生活，波澜不惊，我看上去热爱身边的一切，但其实，我什么都不爱。几十年的光阴很快就过去了，最后的时光，我看到人们在使用“生命五问”这串钥匙。

你的不容易是什么？这个问题一下子让人们的心像河水流淌；

你是如何应对的？这个问题一下子让人们变得智慧，像黑夜的光；

如果是人生的考验，这个不容易是考你什么呢？这个问题，让人们对困难敬畏起来；

当这个不容易过去之后，你收获了什么？这个问题，让人们往自己的头脑里建构信念；

当你老了，会对过往的一切说什么？我听到了人们说得那么感动和欣慰……

人们都说，濒死之前，人生的高光时刻会浮现眼前，会出现那些有情有义的故事，那些带着感情和泪水的时刻，那些攀登者回首一望的欣慰……

我是仿生人，我不会流泪。但此刻，我流泪了。人们很惊讶，为什么一个仿生人会哭呢？他这一生，该做的都做了，不是人群的焦点，不是人们议论的对象，也不和人们争执和冲突，没有泪水……很圆满啊。

而只有我知道，我的仿生人是装的。我其实没有活过。希望，人们别像我一样，骗着自己，活过一生。

素材2：生命赞美诗

我选用了流传下来的伟大诗人泰戈尔的话：你今天受的苦，吃的亏，担的责，扛的罪，忍的痛，到最后都会变成光，照亮你前行的路。不要急着要生活给予你所有答案，有时，你要拿出耐心等待。即便你向空谷喊话，也要等一会儿，才会听见绵长的回音。

总之，“生命五问”简单和好用，本人在特殊的时期，打破现实的约束，用灵活的辅导形式，陪伴了学生和家长。后来也用它开展的教师生命成长工作坊，效果很好。它特别容易引起我们自我调动内在资源的方式，让我们重新理解生活，重新看到自我，发掘自我的力量。通过重述当下的人生，不仅我们健康地表达和认识自己的情绪，也让我们保持在困境中的积极生命状态。

本文为《应用戏剧在小学生命教育中的实践研究》（课题编号 CY2022-035）课题成果 。课题负责人张群智（暨本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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