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努力才有用？ ——小学三年级学生学业焦虑的个案辅导

怎样努力才有用？——小学三年级学生学业焦虑的个案辅导

江慧  深圳市光明区百花实验学校 

摘要：一个三年级的学生由于学业问题陷入了失眠和焦虑之中，还产生了自杀的念头。心理教师首先对自杀风险进行评估和危机干预，后续在心理辅导过程中运用认知行为疗法进行个案概念化后，通过识别自动思维，探索出了她的核心信念，并分析了她在核心信念下产生的中间信念。在此基础上运用控辩方技术、可能性区域技术和多重环节技术等，帮助其发展出积极的替代性思维，矫正了消极认知，处理了焦虑情绪和消极假设。五次辅导后，该学生走出了学业焦虑的困扰。
关键词：三年级学生；学业焦虑；失眠；自杀；认知行为疗法

一、个案背景
丫丫，女，11岁，三年级，身型较高，体型偏胖，学习中等。语言表达清晰，但语速缓慢，性格比较内向。家中7口人，胞2行1。由于疫情，她在家上网课，期间对自己的学习效率很不满意，并担心自己回学校后成绩会落后于其他同学。夜晚时脑海中会因为学业而产生轻生的念头，且有失眠的情况。学校线下开学后，经过几次练习和家庭作业，她对于自己的学业情况更为担忧，之前的轻生念头和失眠情况更甚。基于此情况，班主任带她来到我处接受心理辅导。我们一共进行了五次的心理辅导，她的情绪状况和失眠状况都得到有效缓解后，辅导脱落。
二、问题分析
通过对丫丫的前期访谈以及对多方（班主任、父母、同学）资料进行收集，我基本排除了家庭环境、饮食习惯、人际关系等因素对丫丫的影响：丫丫自述家庭气氛和乐融融；她的食欲不错，无喝茶、喝咖啡等习惯；她是一年前转来现在的学校，但她为人和善，在学校已经有了比较多的朋友，和同学之间几乎没有发生过人际冲突。此后，我运用认知行为疗法，探寻丫丫的情绪和引发情境，并试图找到二者之间的自动思维。最后发现丫丫是由于认知偏差导致的自我评价低，进而引发学业焦虑、轻生念头和失眠，但并未严重影响社会功能，这属于学校心理辅导的工作范畴。
三、辅导过程
（一）辅导目标
短期目标：进行危机干预，减少其轻生念头，缓解失眠情况和焦虑情绪。
长期目标：通过认知行为疗法矫正其非理性思维，构建理性健康的思维模式。
（二）理论依据
认知行为疗法认为观念决定情绪，经验决定观念。此外，认知行为疗法的模型表明，人的认知可以分为三个层次：自动思维、中间信念和核心信念，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是决定与被决定的关系。在一般心理问题中，可采用适宜的技术对学生的自动思维、中间信念甚至是核心信念加以改变，当它们发生了正向积极、适应性的改变之后，即可结束辅导过程。
（三）实施过程
1.建立关系 收集资料 进行评估 
初次在心理辅导室见面时，丫丫表现出较强的防御心理，于是我引导丫丫进行心理绘画，以此与其建立关系，并收集资料。
从丫丫的自画像来看，画像整体不到画纸的四分之一，表示丫丫在性格上可能比较内向、不自信。头与身体不成比例，头很小，说明丫丫可能认为自己缺乏才智；眼睛很大，表明她可能比较敏感、多疑，但眼睛向右，表明她可能对未来有一定期待；没画出嘴巴，表明她可能不喜欢表达自我；耳朵相对比较突出，表明她可能对于他人的评价比较敏感；没有画出手指，表明她可能有一些无力和焦虑。见图1。

                                                                         图1 丫丫的自画像

了解到丫丫产生过自杀念头，于是我通过访谈的方式对其自杀风险进行评估。评估认为丫丫出现了心理危机的征兆，但可能属于非迫切性自杀，即有自杀念头和想法，但没有强烈的动机，也没有具体的计划和行动。而自杀的诱因事件是上网课期间对自己的学业情况不太满意。
根据《广东省中小学心理危机干预手册》中的指导意见，我与丫丫一起探讨了应对心理危机的策略，见图2，并与其一起制定了安全计划，见图3。此外，根据“保密例外”，我也与班主任、年级长和家长开展了联席会议，确保家长知悉丫丫目前的情况，并引导家长与学校形成干预合力。

                                                                     图2 应对心理危机的策略

                                                                        图3 丫丫的安全计划

通过几次共同活动，丫丫开始卸下心理防御，更主动地与我对话。我通过之前的评估，决定运用认知行为疗法对丫丫的问题予以介入。
2.个案概念化（识别自动思维 探索核心信念 分析中间信念）
在辅导过程中，我和丫丫一起探讨她内在的可利用资源时，她难以开口，而后表示：自己没有任何的优点。此外，对于丫丫失眠且产生轻生念头这一情况，我采用具体化技术问：“你失眠时脑海里还有什么想法？”她支支吾吾：“想到了学习，觉得自己学习很差劲，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成绩。”“所以你在上网课后，发现自己有些地方听不懂或者作业不会做的时候，你的感觉和想法是什么？”我继续问到。丫丫说：“我很着急，我怕自己跟不上，回学校后考试会考得不好。”这里我们可以识别到丫丫在网课学习的情境下产生的自动思维有“害怕自己跟不上老师，回学校后会考得不好。”
于是，我继续提问：“如果回学校后你真的跟不上老师和大家，考试也考得不好，这对你来说会怎样呢？”“我会对自己很失望，觉得自己什么事也做不好。”丫丫说。“那如果你真的什么事都做不好，又会怎样呢？”我接着问。“这就说明我不厉害，我不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通过这段箭头向下技术的提问，可以发现丫丫的核心信念是“我是无能的”。
其实，通过资料收集发现，丫丫是在一年前转来这所学校的，而在之前的学校，她的成绩居于班级前列，且她一直是一个比较努力的孩子，在之前的学校她可以靠着努力这一策略来达到自己想要的好成绩。可是在新的学校，尤其是新的网课环境下，她渐渐发现即使努力也没能使她的成绩保持前列，于是她的负心核心信念被激发，从而采用了回避策略（比如她之前有一次期末考试没有参加）和自弃策略（产生自杀念头），并由此产生了一些负面情绪（着急、焦虑）和生理反应（失眠）。由此也发现了丫丫对于自己的学习成绩暗含的消极假设：如果我回学校参加考试后没考好，那我就是无能的。
3.运用认知行为技术进行干预
（1）采用控辩方技术引出替代性思维
此部分是对丫丫上述自动思维的干预，我采用控辩方技术引导丫丫对于控方（自动思维）和辩方（上网课听不懂或作业做不出，也跟得上，回学校考试也能考好。）进行举例论证，对于辩方的论证有：“有同学之前上网课也不太跟得上，回校以后努力学习，最后期末也考得很好。”“老师会把网课期间大家都不太懂的地方重新讲一遍，让大家能够弄懂。”等。综合两方的证据后，引导丫丫将之前的自动思维调整为新的替代性思维：即使在网课期间我没有完全跟上，作业也有些不会做，但我还是有很大的可能在回学校后跟上老师，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
（2）采用可能性区域技术矫正消极认知，处理焦虑情绪
焦虑情绪的处理在认知行为疗法中用得最多的就是可能性区域技术。（郭召良，2020）对于丫丫担心的还未到来的期末考试，我引导丫丫认识到期末考试的结果不会只存在一种可能，尤其是最糟糕的那种可能。接着，让丫丫评估所有可能性区间的范围，并确定一个可能性最大的结果。比如问她：期末考试最坏、最好、最可能的结果分别是什么？支持这些结果的证据是什么？有没有可能做一些什么让结果变得好一些？在此技术的运用下，她尝试了向身边的人寻求帮助：让姑姑帮她辅导功课，答应妈妈之前说的报补习班。丫丫对于期末考试的消极预期认知也得到了矫正，焦虑情绪也随之改善。
（3）采用多重环节技术处理消极假设
此部分对丫丫的中间信念中的消极假设进行了干预。可以发现丫丫对上网课这一事情的发展过程进行了连续推论，得到了悲观的虚拟结论。因此，我采用多重环节技术引导丫丫将她所担心的事件过程划分为若干个小的环节：上网课的上课环节、上网课期间做家庭作业环节、线下学习环节、期末备考环节等。然后讨论每个环节可能的方向和条件，最后讨论如何在每个环节把握机会将结果导向自己所期望的结果。在此过程中，丫丫尝试当下好好努力，自己也多反思学习中存在的问题，多向其他更优秀的同学学习，努力提高期末考试的成绩。
在最后一次心理辅导中，丫丫是带着开心的表情走进辅导室的，她还特别主动地分享了最近做作业时，遇到了难题，自己都想办法弄懂了，很有成就感。她还表示对于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有些期待，有信心能够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四、辅导反思
由于丫丫是存在自杀念头的，因此在本轮辅导中比较关键的一点就是要首先做好做足危机干预工作，因此我借助学校班主任、年级长的力量与家长进行了良好的沟通，取得了家长的信任和配合，这是中小学心理危机干预工作中比较重要的一环。其次，丫丫本人的性格特点比较内向，对于他人的防御心理比较强，因此，前期采用心理绘画的活动形式，以及在前几次咨询性会谈的前段多采用与问题无关的谈话技术，可以帮助我有效拉近和丫丫的心理距离，从而建立互相信任的良好辅导关系。

参考文献：
[1]郭召良.认知行为疗法入门[M].北京：人民邮电出版社，2020.

课题情况：主持一项广东省深圳市光明区教育科学2021年度规划课题；参与一项广东省深圳市光明区教育科学2021年度规划课题。

获奖情况：获得广东省深圳市光明区2021年初中道德与法治学科命题比赛三等奖；广东省深圳市光明区2021年青年教师基本功初中心理学科教材解读考核优秀；广东省深圳市光明区2022年教师基本功比赛三等奖；微课《走进生命花园》《生命意义的答案之书》入选2022年深圳教育云资源平台“生命教育”专栏。

通讯地址：广东省深圳市光明区光明街道白花社区白花一路100号百花实验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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