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没有翅膀的小鸟——一例校园心理危机干预案例

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天，中午放学后，学校教学楼5楼的初三某班女生小芳（化名），趁着班上的同学们都去了食堂用餐，班上没什么人，独自踩着桌子，穿过班上的窗户（窗户防盗网前一天才装上，但没有上锁），爬到窗户外面底下的窗台边沿上坐着，双腿悬空，一个人静静地望着外面的风景发呆。不一会儿小芳被过往的小区行人发现了，由于担心该学生会发生意外，行人赶紧通知学校保安。保安立刻打电话将情况向上反馈给学校领导，学校立即启动危机干预方案，学校领导、班主任、我（心理教师）、校医、保安等相关人员急忙前往初三教室。在班主任和心理老师的劝导下，小芳自行穿过窗户，爬返回教室。小芳经短暂安抚和稳定情绪后，我将小芳带至学校心理咨询室进行干预和辅导，学校、班主任则通知小芳家长到学校进行沟通，商量下一步事宜。

• 个案概述

（一）基本资料

小芳家是一家三口，完整家庭。小芳三年都在我校就读，学习成绩一直处于班上中上水平。身体健康，未患有过严重疾病，无躯体疾病。体型微胖，动作迟缓，性格内向，说话较少，内心敏感，很在意他人对自己的评价。要好朋友不多，常独来独往，平时表现并不自信，较少在班上表现，存在感较小。据班主任反映，小芳最近并没有与他人发生明显冲突矛盾，小芳曾向班主任和同学反映过新学期学习进度快，学习压力大，上初三后的第一次考试，成绩的大幅下降对其打击很大，让其深深地怀疑自己，认为自己不是学习的料，自我评价低，萎靡不振，认为自己很没用，感觉看不到希望，自己再这样下去，一切都完了。情绪低落，很不想上学。为了使成绩提上来，父母花了很多钱请培训班老师补课，上课不能很好地集中注意力，常常发呆看向窗外。

（二）家庭成长背景

小芳从小跟着父母长大，家教甚严。爸爸是从事玩具生产行业，工作较忙，每天往返香港深圳两地，陪伴女儿时间较少，但工作再忙，仍坚持每天亲自开车接送女儿上下学。妈妈是在家做网店生意的，故与女儿相处时间较多，照顾女儿的起居饮食，但妈妈脾气易激动，教育方式简单粗暴，有时会打骂掌掴女儿：一次是小芳读初一时，妈妈得知小芳在辅导班上偷偷玩手机，赶到培训班上扇了小芳一耳光；另一次是小芳读初二时，班主任反映小芳在学校的公共洗手台处与班上男生玩水打闹，妈妈来到学校后什么都没说，在办公室当着许多老师的面，扇了小芳一耳光，并警告那个与小芳打闹的男生离小芳远一些。妈妈认为孩子还小，需要惩罚才记得住教训，否则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妈妈平时对女儿管教较多，关心较少。对于孩子的学习，其父母都有较高期望，为女儿报了英语数学等多科课外辅导班。相比妈妈，小芳与爸爸的关系要好一些。

 

• 个案分析

（一）个人方面

学习适应不良是造成小芳此次危机事件的主要原因。上初三后由于学习容量、难度、进度的加大，小芳学习压力随之巨增，自身应对方式单一，不懂得灵活调整自身学习方法和策略，学习能力发展受到很大的抑制，学习状态的下滑和学习成绩的下降导致其怀疑自己，学习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认知上存在着明显偏差，如学习成绩不好就认为自己没用、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完了；社会支持系统匮乏是造成小芳此次危机事件的次要原因，小芳找不到可以求助的对象。初三上课学习时间已经占据了小芳绝大多数时间，加之多科的课外辅导班更是挤占了小芳的课余休息，小芳少有喘息的时间，在家里不仅得不到父母的关心，反而还被父母对成绩的高焦虑进一步影响。青少年社会化的要求，使处于青春期的小芳产生强烈的与人交往的愿望，但因缺乏有效的交友技巧和妈妈对其异性交往的强烈阻挠，使其在学校缺少好友倾诉，也由于自身的内向，不敢向老师请教，平时积累的焦虑、紧张、烦恼和无奈的消极情绪没有合适的途径宣泄。小芳由于得不到他人的理解与支持，倍感孤独，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感，从而产生自己“可有可无”的悲观念头。

（二）家庭方面

青春期的小芳逐渐失去了儿童时期的天真、单纯、外露，从原来关注外部世界的发展，渐渐转移到自身内部精神世界的建设，变得含蓄、内隐、敏感、多虑，同时还渴望外界能聆听其内心的声音和想法。在家庭教育中，小芳期待着父母能以朋友的姿态对待她、尊重她，以开放的教育方式进行交流沟通，尤其是小芳遇到困难挫折时，更是希望能从父母身上吸取有效的社会经验和无微不至的关怀，而不是单一的打骂责备批评，更不是事无巨细地约束着她，限制其青春期正常交友的心理需求。周末及节假日小芳大多数都是呆在家，就算出去，也是有父母陪着的。小芳长这么大，父母从未让小芳独自一人或与其他同学出去玩。妈妈行事暴躁，过分干涉，用打骂的方式教育小芳。可以看出，小芳父母仍延用对待儿童的方式对待处于青春期的小芳，这种专制、简单、粗暴的教育方式的滞后会加深两代人的隔阂，从而容易导致小芳产生抵触、不理解和失望的情感，损伤其自尊心。很明显，小芳父母的教育是没有跟上小芳成长变化的脚步。另一方面，小芳父母不考虑小芳的实际情况，对小芳提出过高的学习期望，造成小芳思想包袱重，压力大，小芳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不被接纳，感觉不到被爱，感觉不到温暖，严重削弱小芳的自我价值感和存在感，从而产生自卑，性格压抑，易产生极端想法和冲动行为。

（三）学校方面

小芳性格内向，较少参与集体活动，尽管同班两年多，班上的同学对其还不是很了解。尤其是听说了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后，同学们都知道小芳有个厉害的妈妈后，纷纷与小芳保持距离，不仅说话，连招呼都很少与小芳打了。于是，能与小芳玩到一起、聊到一起的同学朋友就更少了，小芳在班上很难得到同学的支持和信任，在班上更觉得被冷落。另一方面，小芳的学习挫败情绪不仅没有得到老师的注意和关心，班主任还未能识别出小芳的危机求助信号，如明显的饮食睡眠变差，注意力涣散走神，常常发呆，兴趣、希望感的减退，悲观厌世等，不知烦恼已困扰小芳多时。

（四）分析总结与干预思路

根据病与非病的三原则，小芳的知情意是统一的，有自知力，无逻辑思维混乱，无幻觉、妄想，无知觉异常等情况，可以排除精神病。但由于小芳感到焦虑抑郁、注意力不集中、睡眠障碍等心理问题持续时间较长，超过两个月，有较为强烈的内心冲突（想提高成绩，却又产生厌学情绪），且经历过较强烈的现实性的刺激（上初三后成绩下降），心理、生理、社会功能皆受到影响，不能很好的学习工作交友，初步可以判断小芳为严重心理问题，加上小芳伴有自杀行为的倾向，需立即进行危机干预，干预的目标是稳定小芳的情绪，降低自杀的风险。

针对小芳的情况，后续辅导目标是协助小芳整合内外部资源，走出心理困境，重新树立生活、学习、交友的信心。整个辅导过程综合运用萨提亚家庭治疗（冥想、雕塑）、沙盘、投射、CBT认知行为疗法等心理辅导技术，围绕三个方面进行：调整小芳的认知偏差，重新认识自己；改变家庭系统的情感表达模式，加强亲子关系之间的良性互动；提高小芳的交往技巧，改善人际关系，围绕小芳建立社会支持系统。

 

• 辅导干预过程

（一）冥想点亮生命   觉醒内在能量

在辅导咨询的初始阶段，小芳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蜷缩般地坐在沙发上，眼神迷离，表现出很害怕的状态，不敢看我，一直保持着沉默。有些问题问了四五遍才回答，甚至拒绝回答某些问题。小芳回答的音量都很小声，我需要凑前去才能听清，但当我前倾时，小芳会出于保护自己，本能地后缩，小芳的表现显现出很强的阻抗，不利于咨访信任关系的建立，更不利于心理辅导的开展。

为消除小芳不安情绪，我先让小芳以舒适的姿态坐好，闭上双眼，运用萨提亚的冥想技术，帮助小芳激活开放负责情感的右半球，将注意力转移到自身的呼吸、感觉上，使其逐渐放松焦虑紧张的情绪，接着通过言语的暗示，不断肯定强化小芳进入初中后的努力与付出（之前从班主任处获得的资料），在冥想中寻找过去成长中每一个闪亮的自己，从中找到内在成长的能量，提高自尊感，欣赏自己，接纳现在的自己。然后再通过积极的知觉暗示，打开感官通道，用五官和身体去感受生命气息的流淌，挖掘自身的资源去应对自己遇到的困境，并相信自己是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周遭。

（二）沙盘打开心扉   揭开危机面纱

冥想结束后，小芳紧绷的肌体、复杂的表情、不安的情绪都得到了放松，此时的她精神状态还不错。小芳是第一次来咨询室，很好奇咨询室的各种摆件，我发现小芳的视线停留在沙盘和沙具上，似乎很感兴趣。于是我邀请她到沙盘区，我告诉她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物件，在沙盘上创造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她很高兴地去选择沙具物件，整个创作的过程以及后来的交谈都进行得很顺利，通过沙盘，不仅可以窥见到小芳危机背后的心理动机，还发现了小芳对美好生活愿景的向往。

小芳告诉我，她的沙盘作品名字叫《一只没有翅膀的小鸟》，她好羡慕外面的小鸟，好希望自己能像它们一样，可以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飞翔。在父母的管教下，自己这不能干，那不能去，加上学习压力那么大，也没有朋友跟自己玩，感觉孤独和无助，感觉很辛苦。特别是教室安装了防盗网那天开始，自己就更像困在笼子里的小鸟，所以就萌发挣脱笼子的想法，于是就爬到窗户外面，去呼吸外面自由的气息。沙盘里最中间打电话的灰头发女生，就是小芳自己，左右两边是她最好的朋友，后边两排是她的小伙伴们，小芳自己很想有一个手机，周末的话就可以跟她们联系，很希望自己能与班上的同学建立起友好的亲密关系。

灰头发女生的对立面就是小芳的“爸爸妈妈”，对她既严格，又严厉，光看他们的着装和眼神，就让小芳害怕。爸爸妈妈的后面是三个具有“黑暗”属性的人物沙具，爸爸妈妈派来管着小芳的三大“武器”，在小芳心中分别象征着三件事情“不能有自己手机”、“不能独自出去玩”和“禁止跟男生玩耍”。小芳指出三大“武器”后面那个吊着的耶稣沙具就是自己，手脚都被固定住，没有自由，就像被剪掉翅膀的小鸟，想飞也飞不了。当时坐在窗外的自己，就像飞不起来的小鸟那样，如果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时，就会像最后面的“火箭炮弹”沙具那样爆炸，结束自己的生命。

后来，我问小芳，如果可以，你希望将“爸爸妈妈”这两个沙具放在哪里呢？你希望这个沙盘里是个什么样子？小芳将“爸爸妈妈”放在了灰头发女生的背后，小芳表示希望爸爸妈妈理解、关心和支持她，不要再像管着小孩子那样管着自己，同时，小芳也把“三大武器”、耶稣和火箭炮弹都拿走了，找了个神秘盒子放在面前，她表示，她不喜欢现在的日子，她希望有个愿望盒子，能变出她想要的场景，就是能有自己的好朋友、爸爸妈妈爱着她和老师能关心她。

（三）投射触动回忆   成长需要空间

第二天，我邀约了小芳的爸妈来到咨询室进行家庭治疗，协助家庭改变家庭内在系统的情感表达模式。首先，在向家长了解到小芳接回家后情绪比较稳定后，对于小芳前一天发生的危机事件，我深表同情和关心，也对家长对于小芳的关爱给予了足够的肯定，以此拉近彼此距离。接着，我将小芳创造的沙盘世界重现在家长面前，同时将小芳的创作过程、对每个沙具的独特解释、沙盘调整后的变化以及我对小芳的理解与分析，也一一与家长作了详细地交流。然后，我运用萨提亚的雕塑技术，让妈妈办演小芳的角色，爸爸办演妈妈的角色，重现了小芳在办公室被妈妈掌掴的情形，通过身体姿势、面部表情、高度和水平距离来外化展示各角色的所知、所想和所感[1]以及他们家庭的沟通方式，帮助小芳的爸妈换位思考，体恤小芳，加深自身对小芳的理解。家长这时才猛然大悟，意识到平时的管教对小芳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与影响，深感自责。

随后我运用投射技术，向小芳爸妈展示了两张图片：一张是两棵大树挨得很近，两棵树的中间夹着一棵小树苗，小树苗照不到阳光；另一张图片是两棵大树和小树苗相互间保持一定距离，小树苗是可以照到阳光的。我问小芳的爸妈：“如果这两棵大树代表的是你们夫妻俩，小树苗是小芳。现在小芳已经初三了，你们觉得这两张图里，哪一个状态更有利于小芳成长，为什么呢？”小芳爸妈异口同声都说是第二张：“因为第一张图里的小树苗照不到阳光，向上生长的空间都被两棵大树挡着了，而第二张图里的小树苗能照到阳光，吸收到雨露，更适合小树苗生长。”我接着引导和铺垫：“对罗，小芳就像这棵树苗一样，她需要阳光雨露才能生长，那什么才是她生命中的阳光雨露呢？就是你们的关心，她需要家庭里肯定的情感表达方式，还有就是青少年时期对同伴交往的需要，她要的不是手机，更多的是他人的接纳、认同和陪伴，需要的是家庭里、班集体里的归属感。小芳小的时候，你们跟她的相处可以是第一张图的情形，对她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免受伤害。但她现在已经成大了，第二张图才是最适合她这个年纪成长的状态，她的成长需要更大的空间，她需要对外面这个世界进行探索，她在你们的‘看护’下是不会长大的，也不可能长好，你们也不可能‘照看’她一辈子，你们说是不是呢？还有，我第一次听说这么大的孩子，还从未独自与同学外出去玩，不知道我的判断对不对啊，我的职业敏感性告诉我，你们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吗？”

听到这里，小芳的爸爸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波澜，全盘托出这个家庭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的心病（小芳自己也不知道）：“在小芳两岁的时候，小芳妈妈独自一人在家照看着小芳和邻居家的小孩，她把两个小孩照顾好睡着午觉后，关好家门后，就下楼去买东西了，想着可以很快就可以回来，就没上锁。结果回到家后，发现两个小孩都不见了，然后把我叫回了家。我们特别着急，通过小区监控，满楼道、满小区去找，也去了小区外找，同时也报了警，但天黑了也没找到，我们就别提多着急了。当时我们夫妻俩就说，只要两个小孩能安全回来，要我们做什么都行，以后决不能让她独自离开我们。等到晚上快10点多的时候，两个小孩突然间出现在家门口。我们以为老天显灵，感谢老天，以后决不能让小芳受伤害，我们要保护好她。直到昨天小芳在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才发现自己错了，我们的‘承诺’不仅没能保护好她，还变相害了她。”小芳爸妈内心的担忧说开了，家庭的心结也就打开了，小芳需要成长，小芳的家庭也同样需要成长和改变。

（四）家校中找到归属   折线中绘出希望

自从那天对小芳的家庭进行治疗后，我和小芳约定每周在咨询室进行一次交流。小芳每次都带着新的变化来到咨询室，脸上的笑容逐渐多了，语言也多了，人也自信开朗了：在第二次咨询中，小芳说爸妈与她商量了关于补习的事情，适当减轻了小芳的压力，尽管周末的辅导班要继续上，但是科目减少了，且上的科目都是自己最需要上的，自己也因此多了一些属于自己的时间，终于能体验到跟小伙伴一同外出逛街玩的快乐；在第三次咨询中，小芳开心地说，独自回家的感觉真独特，每天自己回到家后，爸妈都会煮自己喜欢吃的饭菜等自己，爸妈还会陪自己聊天，听自己说一些学习生活上的烦心事，爸妈还给了一些钱，让自己买些好吃的东西回班上与老师、同学们的分享。在班上，班主任、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关心我，辅导我学习，感觉自己就是班上的一员，这种归属感特别幸福，感觉像换了一个新的人生；在第四次咨询中，我运用成长曲线绘图技术，协助小芳分别找到自己过去成长中三个“最黑暗”的人生时刻（一次篮球比赛失利而难过；第一次回老家人生地不熟，感到孤独；初三考试考砸，失去希望）和三个“最高光”的人生时刻（带领班级夺得篮球比赛胜利；数学从不及格到及格，再提高到80分；体育自选项目接近满分），着重引导小芳回忆每次成功的体验以及去总结每一次自己是如何从低谷走向高峰的经验（如坚定目标，寻找方法；自己加油，尽力就好；不消极，坚持再坚持），察觉自己身边的资源（老师、同学和家长），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人际关系网络，找到自己的归属感。然后再运用CBT认知疗法，进一步纠正小芳“我是个一事无成的人”、“我做任何事都不会成功”、“自己一样不行，则样样不行”等过往的认知偏差，重新认识和评价自己，同时还让小芳在自己未来的曲线中，找到自己奋斗的目标、前进的方向和努力的希望，共同制定具体的学习和活动计划；在第五次咨询中，与小芳一起探讨如何与同学建立良好关系的方法与技巧，并对她进行行为方面的指导，她表示愿意尝试在节日里，将自己过往习得的音乐才艺，在班会上进行展示，让更多的同学认识和了解她。

• 辅导效果及危机防治建议

随着咨询辅导的一次次推进，不仅解除了小芳的心理危机，心理问题也逐渐减轻，咨询辅导也由原来每周一次调整至每两周一次，再到后来的每月一次，就这样，咨询关系一直持续到小芳初中毕业，小芳各种适应都还不错，她对自己的生活也很满意，她认为自己不再是以前那只困在笼子里没有翅膀不会飞的小鸟，而是一只活在鸟群中唱着歌随时可以飞进飞出的快乐小鸟。期间她还向同学们普及了心理咨询的重要性，当发现其他同学状态不对劲的时候，她也会推荐同学寻找心理老师帮助。最后，如小芳所愿，经过她自身的努力，考上了一所不错的高中。

近年来，全国各地校园心理危机事件时有发生，处理不当，势必给广大师生家长、学校日常教育教学工作和社会稳定带来巨大的冲击和严重的影响[2]。本次危机干预总体还算顺利，结合此次成功的经验，对校园心理危机防治提出以下四点建议：

第一，建立完善的学校心理危机三预制度，在收到学生危机信号时，学校迅速启动级别最高的行动预案，各部门和相关人员迅速到岗到位，对危机当事人进行紧急劝导和心理援助，才得以避免进一步的恶性事件发生，与此同时，值得反思和注意的是要加强校园安全防护设施的建设，正因为安装工人在教室防盗网安装好后而疏忽上锁，小芳才有机会爬到窗外边。

第二，在心理辅导初始阶段中小芳表现出来的（沉默）阻抗行为不利于咨询信任关系的建立，有可能是小芳性格使然，也有可能是小芳仍处于应激状态，还没完全缓过来。因此不能使用常规的辅导策略，心理辅导老师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利用冥想和放松技术，帮助当事人降低紧张焦虑的情绪和减少相应的戒备心理，同时还要寻找辅导的“突破口”，如察觉到小芳的视线停留在沙盘沙具上。

第三，没有一种心理咨询技术可以贯穿整个辅导的始末和各阶段，随着咨询进度的推进，心理辅导老师需要根据当事人的情况、所处的阶段和能接受的程度，灵活选取、综合运用各心理流派的辅导技术，对当事人进行帮助。

第四，每一个有问题的孩子的背后，都有一个有问题的家庭。小芳家背后的症结正是这个隐藏多年的小芳走失的懊悔往事，自责和后悔让这个家庭产生了病态的爱——要保护好小芳，替小芳扫除成长道路上的阻碍，不让小芳受到任何伤害和委屈。这份沉甸甸的“爱”不仅没能让小芳过得更轻松更幸福，反而是更沉重更压抑，限制了小芳成长的空间和方向。因此，危机干预的对象除了当事人，其实还应当包括当事人的家庭，危机干预有两个重心着力点，一个是当事人的内在认知系统和信念系统，另一个则是当事人的家庭微生态系统和社会支持网络。

 

参考文献

[1]萨提亚.萨提亚家庭治疗模式（第二版）[M].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8.11:298

[2]浙江省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指导中心编.浙江省中小学校园心理危机干预指导手册[M].宁波：宁波出版社，2014.4: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