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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少年容貌焦虑的成因及对策探究
屈攀奇（华中师范大学，430070）
摘要：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及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人们愈发追求自我精神需求的满足。其中较为常见的便是对容貌的追求，巴掌脸、高颅顶、A4腰、180等标准或标签层出不穷。一旦不符合这些标准或标签，人们便会产生一定的容貌焦虑。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心理现象在青少年群体中也十分常见，轻则产生消极情绪，重则影响价值取向，诱发心理疾病，影响身心的健康发展。因此，本文从个人、家庭、学校、社会等多个层面探究青少年容貌焦虑的发生原因，并基于此建议教师可以采取普及心理学知识、加强辩证思维能力训练、时刻关注并沟通、实现家校合作等对策，避免和处理青少年这一心理现象。
关键词：容貌焦虑；青少年；身心发展
一、容貌焦虑
容貌焦虑，是指受社会审美标准和社会媒介语境影响，个体对自己的外貌、体型等身体形象产生不自信、不满意与不认同的负面情绪，从而陷入一种焦虑的状态[1]。具体表现为，对自身容貌或身材感到不满意、反复与他人比较、逃避社交、无意识贬低自我容貌等等。
近几年来，有研究针对容貌焦虑展开了调查，结果都表明其已经成为普遍存在的社会问题。Mob研究所表明，约76.40%的受访者表示自己有一定程度的容貌焦虑，其中20.30%认为自己的焦虑程度是中度或重度[2]。中青校媒就容貌焦虑话题，针对全国2063名高校学生展开了一项问卷调查，结果表明近六成的大学生存在一定程度的容貌焦虑[3]。此外，容貌焦虑呈现出年龄结构分层特征，多为青少年且呈现低龄化趋势[4]。
在一定程度上，容貌焦虑会对青少年的身体发育造成消极影响。例如，对自己身材的焦虑可能会造成节食等不良行为，进而影响身体的正常发育。更为严重的是，容貌焦虑会促使青少年选择医美和整容。这并非空穴来风，目前医美和整容已经呈现出低龄化和泛滥化的趋势。新华日报记者采访了江苏省妇幼保健院整形科副主任医师王青青，其表示：“有的小姑娘身体尚在发育，就提出要隆胸、抽脂，脸上没有皱纹还要除皱。有的孩子也会拿着某明星的照片要求我们‘依葫芦画瓢’，让人哭笑不得。[5]”事实上，在身体尚未发育成熟的时候进行医美和整容手术，可能会违背成长规律，给身体埋下安全隐患。
除了整容可能带来的身体伤害外，容貌焦虑会对青少年心理产生更为严重的伤害。首先，容貌焦虑对青少年的自我意识、学习生活和人际交往造成了消极影响，有10%的学生经常为此而感到自卑或非常自卑[6]。其次，研究表明，对身体不满意的青少年，成年初期患抑郁症的风险会增加50％-285％，其中，男孩患重度抑郁症的风险可能更高[7]。
综上所述，普遍存在的容貌焦虑这一现象，是不利于青少年身心的健康发展的。揭示容貌焦虑背后的产生原因及机制，并基于此进一步提出对策，刻不容缓。
二、容貌焦虑的成因
某一心理现象的出现往往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并且这些影响呈现出交织复杂的局面，我们可以从个人层面及其所处的生态环境系统层面入手，探究其发生的成因。
（1）个人因素
青少年时期是人生的特殊阶段，个体的身体、认知、人格和社会性等都处于发育发展的阶段。首先，青少年时期，身体外形发生着急剧变化，可能会出现青少年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例如冒青春痘、长胖、跟不上别人长高的速度等。同时，身心的发展是相互影响的，身体的急剧变化会造成心理不稳定的情况，因此很容易出现容貌焦虑这一消极心理现象。其次，青少年的判断是非的能力较弱，社会阅历少，很容易受社会舆论的影响，盲目跟风。例如，青少年很容易将网络主流审美奉为圭臬，进而全面否定自己。再次，埃里克森的心理社会发展理论表明，青少年的人格发展正处于角色同一性对角色混乱的冲突阶段，其自我概念尚不成熟，会对自己是谁、在社会中处于什么地位等问题展开思考。换言之，青少年在容貌上所构建的理想自我与现实自我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距时，就会产生较为强烈的焦虑情绪。最后，青少年的社会化发展受到同伴的影响较大，表现为很在意同龄人的评价。同龄人对其容貌的玩笑，都有可能成为其容貌焦虑的起源。
需要指出的是，在所有的个体因素中, 对焦虑情绪的产生影响最大的就是自我概念[8]。然而青少年时期自我概念正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在思维认知方式未成熟、易受他人评价影响等特征的进一步影响下，青少年在面对容貌相关的外部刺激时，无法正确对待和处理其带来的负面情绪，进而受到挫折，衍生出更为严重的容貌焦虑。
（2）家庭因素
容貌焦虑现象也有可能是由家庭因素引起的。最主要的就是家长教育方式和对青少年问题的不妥善处理这两个因素。
家长教育方式。事实上，大多数中国家长都倾向于专制型教育，表现为强调自己的权威，凡事都替孩子做决定而不顾孩子的想法。例如，在买衣服上，家长会不允许孩子购买不符合他们审美的衣服，好看但难清洗的衣服也会被他们否定。此外，大多数家长习惯打压自己的孩子，甚至希望通过容貌打击来刺激其学习动机。然而研究表明，如果家长对子女采用惩罚严厉、过分干涉、过分保护、拒绝、否定的教育方法，子女出现心理问题和产生精神病症状的可能性会增大[9]。
对青少年问题的不妥善处理。当产生容貌焦虑情绪的青少年向其父母寻求帮助时，得到的回复往往是不理解，甚至谴责：“只有那些不读书的人才会花时间在打扮上。你不许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好好学习。”此外，有些父母甚至会拿青少年的这种心理状态当成笑话，调侃他们。这些反应与限制进一步加深和恶化了青少年的消极情绪。青少年希望采取行为缓解容貌焦虑的愿望与家长不允许的现实情况产生了矛盾，进而产生更为严重的容貌焦虑状态。
（3）学校因素
刘燕学者认为，容貌焦虑的引发除了主体外，还受到社会结构的影响和限制，具体表现为制度困境下的情感体验[10]。其中，社会结构是指建立在共同规则系统之上的制度和文化[11]。而制度困境可以理解为，社会结构中的主流审美观会促使青少年群体形成共同理解，并通过模仿来扩散共同理解。例如，鬓边发的潮流使得中学女生都竞相剪了这种发型；以瘦为美的主流审美使青少年形成共同理解，在意自己的身材而节食减肥。在这种社会环境下，不符合主流审美的青少年很难摆脱这种困境，进而产生容貌焦虑的情感体验。例如，哪怕没有被人嘲笑，身材胖的青少年看到同龄人都瘦瘦的，也会产生一定程度的容貌焦虑。
此外，容貌较好的青少年往往受到老师和其他同龄人的优待。在社交过程中，如果没有得到自己期待的回应，敏感的青少年倾向于将其部分归结于自己容貌不佳，进而产生自我怀疑，过分在意自己的容貌，产生容貌焦虑。
（4）社会因素
据中国青年报数据显示，在全国17984名受访中小学中，超六成的中小学生拥有自己的移动电子产品，高中生中拥有专属移动电子设备的学生占比77.4%，初中生64.6%，小学生50.7%[12]。然而，研究表明，频繁使用社交媒体的个体对自身容貌的担忧会明显高于未使用社交媒体的同龄人[13]。其中，媒体大肆宣扬的单一审美和审美价值的消极导向、颜值经济和消费文化背景下的虚假宣传与贩卖焦虑是造成青少年容貌焦虑的主要社会因素。
媒体大肆宣扬的单一审美和审美价值的消极导向。信息化背景下，大众媒体进一步推动了审美标准的单一化趋势，“反手摸肚脐”、“A4腰”、“纯欲”、“白幼瘦”等网络热词的出现促使青少年以其为标准来审视自己的身材与容貌。此外，媒介营造的拟态使审美标准过高， 在拟态环境与真实世界的比较中，极易产生认知失调[14]。也就说，美颜滤镜下的网红、镜头磨皮下的明星所呈现出的完美形象与话题度，表现为审美价值的消极引导，过分强化外貌的价值，进一步加重了青少年的容貌焦虑，甚至影响着青少年的人生观。
颜值经济和消费文化背景下的过度宣传与贩卖焦虑。目前，化妆品行业和医美行业为了盈利，倾向于加大在营销上的成本投资，多选择贩卖焦虑的营销手段。除了传统的广告形式，目前的营销手段呈现出多样化的趋势，例如网红的推荐、社交APP的开屏界面等，甚至连评论区的网友讨论中都可能出现该品牌的水军，呈现出过度营销和难以识别真假的状态。其中研究表明，有74%的受访者表示网络上医美行业的过度营销会使自己不时陷入容貌焦虑中[15]。而青少年的社会阅历更少，不了解商业运作的原理，更容易被套路，陷入容貌焦虑。
三、容貌焦虑的对策
受到身心发展和社会阅历的限制，青少年很难自己摆脱容貌焦虑，从消极情绪中走出来。因此，作为与青少年相处较久的长辈，教师有必要思考如何帮助学生避免和处理这一消极的心理现象。
（1）普及相关的心理学知识
青少年身心发展规律、焦虑情绪发生的背后机制、社会制度对人身心的影响、广告营销背后的心理学逻辑等心理学知识的普及，能帮助青少年意识到容貌焦虑的出现是普遍存在的，他们能用更加接纳的态度应对这一心理现象，辩证性地看待一些心理问题。
适当地开展一些心理学活动也能提高青少年的心理学敏感度，例如针对一些案例展开心理学方面的讨论，能增强学生透过行为看本质的能力。
（2）加强辩证思维能力的训练，建立健康的审美观
目前，制度困境无法干预、信息化趋势不可逆转，无法全方位地且永久地保护青少年的健康发展。因此，培养学生辨别是否、辩证看待他人评价的辩证思维能力是非常有必要的。
采取具有互动性、趣味性的训练方式，能达到更好的效果。例如，辩论赛的形式，可以让他们在与同伴的讨论和教师的引导下，认识到美只是一种文化现象，审美取向是根植于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中的，受物质文化环境的影响而不断被限定和重构。此外，辩论赛还有利于使班级在容貌问题上形成更加和谐的氛围和统一的观点，便于减弱制度困境和网络媒体对青少年容貌焦虑的消极影响。
（3）时刻关注青少年的状态，及时发现问题并与其进行沟通
青少年群体中有部分是比较内敛的性格，因此有必要时刻观察青少年的日常表现。例如课堂上是否积极与教师互动、下课期间是否开朗等。还可以增加沟通渠道的多样性，例如秘密树洞等，可以让青少年匿名说明自己的心理状态。
在发现问题，与容貌焦虑的青少年沟通时，教师要注意方式方法。首先教师要意识到说教是没有用的，反而会降低自己在青少年心目中的说服性和权威性。“这种心理现象可正常了，你要...”这种话反而将自己放在一个不痛不痒的位置，会让敏感的青少年感受到疏离感，误以为你并不理解他。相反，教师应该引入自己曾经的经历，或是对其的感受表示认同与同情，先让他感受到温暖，缓和一下消极情绪。接着，教师再可以与他讨论什么是美的问题，适当的引经据典能够加强说服力。之后，教师要多表扬其除了容貌之外的闪光点，将其个人价值的实现方式从容貌转移到更深入的层面，将其价值观与他人及民族国家发展相联系。最后，要持续关注其表现，在日常生活中多鼓励和表扬他，使其形成健康的自我概念。
（4）加强与家长的沟通，实现家校合作
从前文的成因分析中，我们发现家庭因素也会促使青少年容貌焦虑的出现。那么，教师还需要积极与家长进行沟通，以温和、易接受的方式展开家庭教育指导，适当普及一些易懂的心理学和教育学知识。
首先，教师要用一些案例来提高家长对容貌焦虑危害的认知，让他们知道处于青春期的孩子们是非常敏感的，需要正确对待其不良情绪。其次，让他们意识到专制型教育方式对青少年的危害，鼓励其采用民主的方式教育孩子。最后，多向家长说明孩子的优点，比如性格温柔、做事认真......让家长多欣赏、认可和表扬孩子。综上所述，青少年容貌焦虑的成因是错综复杂的，受到个人、家庭、学校、社会等层面的多种因素影响。教师和家长应该引起重视，时刻关注青少年的身心发展状况，多与其沟通，并采取合适的预防和处理措施。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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